赵彩琴也跟着骂:“开店的时候,大宝既出钱又出技术,那郑登月只是出个力气,就能分一半钱,碰到这么大方的合伙人,他早该烧高香了!”
“你好歹也是做生意的,接触过那么多的人,别人三言两语你就信了,你有脑子没有?”
赵彩琴这句话是骂绸布店老板的。
店老当场黑了脸,不过他倒还是个讲道理的,没有跟她们呛声。因为他不知道姜宝跟郑登月合作的细节,现在听她们一说,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因为看她们三人这怒火冲天、情绪激昂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姜宝已经被叫去调查了,货也被扣押下来。虽然现在国家允许老百姓做生意,但是倒卖计划内物资依然是违法的。
三个人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姜宝的绸布店里。
赵彩琴不想这么干等着,她拖了张椅子来到郑姓父子的炸鸡店门口。无视周围打量她的目光,她站在椅子上,一条一条列举这父子俩的“罪状”。
她嗓门高,方圆十几米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她还嫌不够,恨不得敲锣打鼓,把整条街上的人都吸引过来才好。
她想什么来什么,瞿小婷很快送了串大地红爆竹过来。她跟赵彩琴一样,都见不得这父子俩好,必须要公开揭发他们的“恶行”。
瞿小婷把爆竹扔在炸鸡店门口,爆竹噼里啪啦响了一阵,等大家都围拢过来后,两人搭上“戏台”,一唱一和地把郑姓父子俩的所作所为全曝光出来。
郑有墨在前店工作,看到赵彩琴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意。等瞿小婷也来了,才后知后觉大事不妙。
他跑出来驱赶她们,奈何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骂起人来一个顶十个。而且这大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其中还有不少从姜宝那里带过来的老顾客,直接动手只怕更加落人口舌。
郑登月在后厨干活,听到爆竹声才知道店门口来人闹事。他没什么脑子,素质也一向浅薄,再一看是两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女人,抄起一张板凳就出来了。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眼见着要打起来了,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人越多,赵彩琴跟瞿小婷骂得越起劲。言语激烈、怒不可遏,一看就是遭遇了天大的冤屈!
这个时候郑姓父子俩出来赶人已经起不到作用,路人都吃完了瓜。而且就算本来持怀疑状态的路人,在看到郑登月拎着板凳出来时,也会倒戈向另一边,相信他们就是如瞿小婷跟赵彩琴口中描述的一样,是一对人品低劣的人渣。
吃瓜路人纷纷站队,局势变得混乱起来。大家帮着瞿小婷跟赵彩琴骂架,老顾客也对他们嗤之以鼻,纷纷指责数落他们的不道德行为。
另一边,林素娥一个人在姜宝的绸布店里等着。她想,如果姜宝回来的话,应该第一时间会到店里来吧。
江成这天任务结束得早,回来后想来姜宝的店里帮忙,结果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林素娥。一问,得知姜宝竟然出了事。
“成子,能不能找你二叔帮帮忙?”林素娥焦急道。
“行,我这就过去。”
快到下班的时间,江成怕赶不上,载着林素娥,自行车的俩脚踏都快被他蹬得冒火。
骑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停了下来。
林素娥以为他不想找他二叔了,苦口婆心道:“成子,我知道你有原则,可这事关小宝的安危和前途,万一要坐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初你舅舅要去农场劳改你也帮了,小宝是你媳妇,你不能不帮啊!”
江成知道她误会了,立即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不帮小宝,只是现在找二叔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会耽误时间,我要先去找杨振国。”
“杨振国?我们公社主任?找他干什么?”
“他现在调到轻工业局当局长了,纺织业归他管。小宝那么聪明,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有什么政策还没有落地实施,工商局的人没有核实清楚。”
江成很了解姜宝,所以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事情的关键点在哪里。
他匆忙赶到轻工局,办公室门一打开,两人俱是一愣。他们看到姜宝居然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几上摆了一盘点心瓜果,杨振国正殷勤将盘子往她面前推。
“杨书记,我们小宝没犯法吧?”林素娥惶恐不安地问。
她太害怕了,以至于忘了杨振国已经不是“书记”,该改称“局长”了。
“放心!没有的事!姜同志是对我们临山县有杰出贡献的优秀青年,她怎么可能犯法。工商局那边都调查清楚了,马上就会把姜同志被扣押的布匹还回去。”杨振国客气地邀请他们进来坐。
林素娥没进去,站在门口,气势微弱道:“既然没犯法,那您怎么不让小宝回去啊?我还以为她被工商局扣住了。”
“瞧你这话说的,工商局又不是派出所,哪能瞎扣人啊!”
杨振国说完,见林素娥眉头紧皱,面带怨气。
他认识林素娥,当初刘文柏被批-斗的时候,他被姜建安请过去主持会议,林素娥就一言不发地站在下边儿,脑袋快垂到胸口。之后每次去小木村,看到他们一家人都是那副脑袋垂胸口的形象,面对干部时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