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据不难找,方仕承在吴江县做了十多年的县令,自以为根基稳固,早没了警惕之心,与那些官员豪绅往来的时候几乎不做什么遮掩,想必书信之类的也没有特地销毁过。若能找到那些书信,顺藤摸瓜,定会牵扯出不少人……
只怕那时她要面临新的险境了。但毕竟她在暗处,掌握这些就意味着她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如果能顺利嫁出方家脱身当然最好,如果不能,这就是她的筹码。
夜里睡不着,方别霜把守在外间的芙雁叫了进来。两人关了门窗,方别霜在一片漆黑里握住了她的手。
听完这些,芙雁当下手脚都冰凉了,低声说她疯了。
“疯了总比死了好。”
方别霜的眸子静沉沉的,映着凛冽的月光,芙雁从中看出了一抹清醒的疯狂。
芙雁回握住了她的手。纵使心中惧怕,她还是愿意与她共谋。
下定决心的这晚,方别霜终于睡了这几个月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这世上她谁都无法依靠,除了自己。也唯有完全依靠自己走出来的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甘心接受。
等少女渐渐入眠,衔烛卧到了她身畔,百无聊赖地捻着她的头发丝玩。
在人间待了几天,有老虬龙和小和尚的介绍,衔烛大概理解了方别霜的生活与处境,也知道她下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她果然没变。
有仇必报,敢堵上一切去搏一个渺茫的希望。
也还是那么讨厌。
说喜欢他,却给他取那么敷衍的名字。不过想想也是,她从前嫌弃他赤。裸的人身,今世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的蛇身呢。
衔烛仍没有想好该怎么报复她。
不如带她走吧。
褪去她所有凡衣俗饰,把她锁在笼子里……高兴了便去看看,不高兴了便把她彻底忘记。给她取一个敷衍至极的名字,听她喊自己主人,居高临下地看她摇尾乞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衔烛轻贴着少女的额头,缓慢地眨着眼睛。
真不敢想,他竟有一日能走出笼池,这样亲密地贴着她。
晨曦渐浓,方别霜模糊地感觉到帐内似乎飘荡着一阵一阵的微风,吹得她脸上痒痒的。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每回睡醒她都觉得好像有人在偷玩她的头发。
衔烛隐身在侧,还在往她脸上吹气。玩着玩着,少女猛地一下睁开眼,定定地望向了帐顶。衔烛身体微僵,心如擂鼓地与她对视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从她乌黑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但没一会儿方别霜就把视线移开了。
真是奇怪……纱帐无痕,那股撩动她头发的风似乎在刹那间消散了。
衔烛眨眨眼,不高兴地虚搂住了她的肩膀。他就知道,她当然看不见自己。
方别霜揉揉眼睛坐起身,在床边愣了会儿神。她还是觉得奇怪,回身翻翻枕头被褥,试探着唤了声:“嘶嘶?”
衔烛躺在原处,心脏在这一瞬间再次激烈跳动起来。他睁着水亮的红眸望向她,下意识张了张唇。
他可真贱,竟想应下这个名字。
方别霜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