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随即红了,仔细看过去当真如媒体所说,颜政锌实实在在是内娱“权志龙”一样的存在,虽然气质上还是略有差异,但实在让人移不开目光,盯着他看他和庄裕谈笑。庄裕走过来坐到颜政锌旁边,把单独的那一张小沙发让给我,点头:“小女朋友。”我把目光从颜政锌身上收回来,看向庄裕:“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不是你和楼下前台说的么,你是我女朋友?来给我个惊喜,惊喜呢?”他笑得满面春风,与北京零下的温度形成巨大反差,我看着他,一瞬间以为这还是两年前沪城的春天。那时他还意气风发,答应我下一次bigbang的演唱会他绝不缺席。我抿了抿唇,说:“你们继续谈事情吧,反正离吃饭时间也还早。”庄裕看了看我,问道:“明年春季‘一心一庄’的代言人合约到期,我这次来北京就是和政锌沟通签约的事情,他在粉丝里面的号召力你是最清楚的吧?”我不由自主地点头,问出一个让他们啼笑皆非的问题:“颜政锌……很贵吧?”“没有你贵。”庄裕起身去端回来他遗落在门边的茶杯,说:“他的合约费再贵,对于公司来说都是值得的;你哥问我家要的聘礼也是天价,但对我来说却很值得。”庄裕没由来扯出这两句话,让我心下不太开心。总觉得他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还是利益在前。去吃饭的时候颜政锌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他说家里的灯坏了他得回家去照明,就不坏了我们两个人别后重逢。我还在为庄裕那一句“小女朋友”而感到不自在,远远地跟在他身后,看他在路边拦出租车。他高声叫我:“冉冉。”问我:“你寒假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回头和我说,我来北京接你。”我朝他走近一些,疑惑:“你来北京接我,无非也就是和我一起坐飞机,接不接的有什么意义呢?”他把羽绒服外套敞开来给我挡着寒风,继续看向马路上一辆一辆驶过的车,声音突然又降下来:“冉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都改了,以后我身边就只有你。”总算是拦到一辆出租车,我钻进车里,听庄裕跟我袒露:“那一年,如果你当时不来纽约找我,其实我预备的是第二天晚上的飞机回国去的,赶在你生日之前把那个礼物送给你,庆贺你终于成年。”“什么礼物?”我看向他,绝口不提那日的糟心事。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摆出来讨伐当事人,也于事无补。庄裕卖了个关子:“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明年生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我显然被扫了兴,噎他:“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好奇。”然而,到2018年我生日的时候,我和庄裕的订婚并没有如期而至,我爸说风和集团在国外有一个侵权的官司在打,目前来看形势并不明朗,我们不如再观望观望。暑假时我回沪城,阿尧哥来机场接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晚上庄裕来家里吃饭,你介意吗?”我无需多想便能猜到他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摇头:“他都厚着脸皮来了,我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我们如今也是可以和和气气的,将来举案齐眉定不会让我哥还有你们忧心。”阿尧哥笑容里满是疲惫,欣慰地说:“我们冉冉长大了。”有些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可我阿尧哥好像从小就是一个大人。大人总是很累,做大人有什么好的呢?本着以后能相敬如宾的美好祈愿,在这之后我和庄裕又重回了从前礼貌融洽的相处模式,他偶尔会来苏家找我和阿尧哥,正经事没有就吃个便饭,四下里无人时问过我订婚的事情,我说:“我是没什么意见,只等等我爸爸这边把最近手头的生意忙完,两家人自会商量时间。”庄裕对我刮目相看,说:“去北京念了两年书,这搪塞别人的话倒是学会了不少,跟哪个同学学的?”我瞪他:“连这个你也要管么?这样的话怕是没有人敢嫁给你了吧。”他捂嘴:“好,我不管,你开开心心的就好。”凌姝瑛小朋友周岁宴的时候,庄裕说起那两块玉的事情,我从易林哥那里得知,当年庄裕从缅甸淘回来两块上好的玉石,一块不知道易林哥用了什么方法骗了去,另一块则是庄裕为我留的。我揣测了一下庄裕从前说要送我礼物的那几回,猜测他要送我的大抵就是那块玉。可他并未在我二十岁生日这天送我这块玉,而是送了一只品质极高的蓝钻,说那是他在美国的一场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价值连城,他说:“蓝钻的寓意是纯粹的爱,冉冉,我从来对你都没有其他的杂念,从前是我混蛋不懂感情的责任意义,以后我不会再伤你心了。”我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接泼他的凉水,而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我说:“好呀,你想清楚了就行。”沪城这两年好像突然变了很多,我随庄裕步行走在马路边去看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明明也没有什么新的大楼和商圈出现,却就是连吹过的风都好似不复往昔。我突然有点想念北京的风,想念那些逃避不用面对的日子。想念……我想念他的日子。而当他真的又站在我眼前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会突然间冒出来,钻进骨头缝里侵蚀我的四肢百骸。所以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相见不如怀念。你可以怀念那个在你记忆里一直闪闪发光的人,却不想面对他真实不完美的现在。也许这就是一种自我麻醉。??103?造化弄人◎“让你心碎的这几年,我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呢?”◎许是因为订婚的时间一直没有敲定下来,庄裕左猜右猜还是以为是我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原谅他,所以不想订这个婚。于是在某一个意外寒冷的晚上,齐悦姐姐把我们聚在“苏一”时,他突然给我整了一出相当庄重的道歉仪式。我起初并不知道黄玫瑰的寓意,惊吓到还以为他这是打算向我求婚,正愁眉不展如何应付过去的时候,意外就这么发生了。那天的场面太过于混乱,一位素不相识的男人上楼来直直朝我易林哥走来,眼里满是挑衅,我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拉了一把庄裕的衣服下摆,庄裕立刻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发话:“这是苏一的酒吧,你正经来玩儿大家都欢迎,若是故意滋事,我们可是要叫保安赶人了。”对方却并不懂得看人脸色,非要在这黑夜里惹出事端,对着我易林哥一通羞辱,结果当真就被他揍了。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他和别人打架,从前他总是一副悠闲姿态,即便是被哪个争风吃醋的女孩子损了脸面,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让云霄和路琪飞帮他把人撵走,连红脸都不曾有过。但那也都是极少数的,毕竟在沪城,敢招惹他的人也没有几个。可树倒猢狲散,虎落平阳被犬欺,易林哥如今的处境艰难,也只有庄裕待他和从前无二,路氏集团覆灭,连带着我阿尧哥一起被唾骂,就连他都没法再护着易林哥,所以就更庆幸庄裕还能在这时候不置身事外隔岸观火替他出这个头。果不其然,易林哥最后和那人动起了手,两个人打斗之中,楼下却传来着火的呼喊以及烟雾警报器的轰鸣声,大家一时间都乱了阵脚,就在我迟疑间手被庄裕拉住,他带我挤出人堆走到空旷的地方,回头时竟然只有我们两个,就连齐悦姐都不曾见到。我心下突然颤了一下,震惊地发现,危难之际他本能地抓起的那只手,竟然是我的。那一刻我突然就不确定了,庄裕他……真的不爱我吗?那天的最后,我们是在医院里重新聚上的,并没有人被大火灼伤,而是我易林哥被那位挑衅的人打伤了肺,又因为火灾诱发哮喘一时间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