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松月所在的晤昶宫中,正展开一幅又一幅男子或女子的画像
从宫门口的几个架子一直堆到她面前,一幅、两幅,三幅……足足排了四大排才把那画像挂满,多亏晤昶宫宽敞,四大排四臂长的架子,恰好摆得下。
孔松月一一扫过,这一幅幅一个个,画的不是别人,全是宋则璘的后宫佳丽。虽然有些或许不“丽”,有些也不“佳”。
就像北安王说的那样,没几个人入得了宋则璘的眼。要不是她架不住朝臣日日夜夜催促充盈后宫,她大概能和晤昶宫的桌案和政务过一辈子。
今天孔松月翻出这些,倒不是色心大起,非要宠幸他们,而是她开始着手自己寻找线索,而非仅仅依赖北安王给的信息。
宫里命比草贱的人一茬接一茬,这几个宫妃虽然几乎没和宋则璘见过,但好歹称得上“主子”二字,对宫里了解的也不会太少。
她提起精神,扫了一眼,试图从中寻找一个勉强能入眼的。
画中之人环肥燕瘦,各有所长,而她最终的目光落在了第二排的一个男子身上。这人乍看平平无奇,但一双凤眼隐约有些小师弟的感觉。
孔松月拍了拍怀里的盒子,“兄长看这个如何?”
孔松曦闷闷不乐,“你们今天干事的时候难不成还要把我放在床边吗?”
“啪!”孔松月一巴掌甩在木盒子上,没打住孔松曦,但把她的手狠狠砸肿一大片,“好好说话,老不正经。”
“你要真好这口不如把梁川找过来,反正你是宋则璘,他也爱勾搭宋则璘,还在自己屋子下面给宋则璘当暗室!我这个爹都没这待遇。”
“啪。”孔松月打开盒子敲了他一下,“你算哪门子爹,你要是爹我岂不是成了姑母。”
“姑母不好吗?你看前朝不就有姑母和天家搞在一起干涉皇权嘛,我看你也挺乐意处理政务,不如当个后宫爱吹耳边风的小姑母。”
“现在我才是皇帝。”孔松月对这个新身份接受良好,“而兄长你……”
“为兄看这人极好!一看就机灵,保准知道好多跟宋则璘有关的事!”孔松曦猛地插话。
孔松月当即召人进来,素手指着那幅画像,“今夜就他了。”
“陛下确定?”三兰看着这幅画像,心里犯起了嘀咕。
“怎么?还是个贞洁烈男。”
“不是,是他已经蹲在陛下门口好几夜了。”
“……小事,朕竟不知有人这么挂念朕。”
孔松曦缓缓反驳,“二十个刺客也很挂念你,你小心这人小刀带毒。”
“少有人能带刀近我身。”
“他一手十个刀嘞。”孔松曦连声咂嘴,“回筝摇山以后让师父给你看看眼睛,你居然都瞧不见那人画像上比蜘蛛还夸张的长指甲。”
孔松月本想再说两句,但手边政务繁杂,遣退了三兰就重新埋进了公文里。
孔松曦一旁指导,几番之下,孔松月也逐渐得心应手,更逐渐冷心冷手。
政务之间,奏折之上,人命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几个数字,她会在乎眼前鲜活之人的惨叫哀嚎,但却很难去感受纸上数字的痛苦挣扎。
即使纸上数字的惨叫已经可以和十八层炼狱一比嗓音。
她笔尖微颤,奸臣害死忠臣,但若杀了奸臣,背后牵扯会令更多臣子遭受牵连。
一个臣子之下,是一众百姓。
一个百姓之下,是一个油咸汤甜的家。
而现在这一切都在她手中。
中间,金羽卫来了一趟,他们从梁川院里搜来了一堆东西。打开一看,全是一个陌生女子的画像和书信,跟天家宋则璘并无关系。
金羽卫里有几个记性好的,一眼瞧出这是之前上过通缉令的孔松月,正是那个大奸臣孔松曦的妹妹。
孔松曦最不讨天家喜欢,想必孔松月也是如此。
几个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