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只是徐志摩笔下的康桥,还是今晚k市警署的天台。
眼见陈迦朗脸色沉了下来,像是要骂人,钟晚格外有眼色的转移了话题:“你和九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又怎么解释?”
男人生到一半气的脸一僵,面色有些窝火的碎碎念着:“说你呢,提羌八碗干嘛……”
“九畹,羌九畹。别老给人姑娘改名。”钟晚出声纠正着。
陈迦朗眉头一挑,一副嫉妒的嘴脸:“钟教授最好在,羌、九、畹同志管我喊陈迪迦的时候也这么公正。”
钟晚一愣,随机笑了出来:“我觉得迪迦挺符合你人设的,都是拯救世界嘛。”
陈迦朗一噎,看起来很无奈:“你的小师妹在你眼里有不好的时候吗?连给人起外号这种事儿都能叫你夸出花来。”
原以为钟晚会笑着说一声“当然了”,他却看到面前的女人嘴角的笑意顿了一下,收敛了些。眼神落在一侧空地上,有些出神。
“我……说错什么了吗?”刚将人哄好的陈迦朗心又提了起来。
男人低沉的音色将钟晚的思绪拉了回来,重新看向他,浅笑着摇摇头。转身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上,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了的话,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当初出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那时候的状态不容乐观。”
陈迦朗没想到女人会主动提起这一段苦痛的经历,有些愣住,在他愣神的功夫,钟晚继续开口说着。
“当初刚到国外的那段时间,我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样。”
陈迦朗靠近了她些,替她挡住了更多的风,皱眉问到:“那是什么意思?”
“嗯……就好像,一个正常人是清楚的认知自己是谁,明白自己想要的,或者说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而这一切,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我是被囚禁在这个肉身中的灵魂,我不该是钟晚,但又不知道我应该是谁。我没有喜怒哀乐,一切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在我心里都是空白的。甚至我逐渐失去了共情能力。就好比你看到别人摔跤,会不由自主的皱眉,因为你共情了他的疼痛。可那时候的我却做不到。”
钟晚歪头冲他笑笑,语气平淡的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
“那岂不是……”
陈迦朗没说出后面的话,钟晚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虽然我还没到那个程度,但当时如果将我放任自流,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彻底丧失人性的,没有感情的人。……如果丧失人性还可以被称作人的话。”
钟晚说的太坦然了,坦然到陈迦朗都有些许的错愕。
“还好,我哥……啊,就是钟辰。他觉得不对,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再加上身边总有江渡屿和他,慢慢的也有些好转了,可对于外界的一切还是避而远之。至少再遇到羌九畹之前,我没有朋友。”
钟晚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抿嘴笑着:“你也知道,九畹话很多,那段时间跟在我屁股后面咋咋唬唬,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累一样,被我拒绝了也不知道难过,隔天又会发出新的邀请。”
她似乎疑惑:“她好像,永远开心。”
接着又笃定:“她就该,永远开心。”
一时间,陈迦朗耳边只有掠过的风声,让他沉默的却不是风,而是钟晚在谈起羌九畹时眼里闪着的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