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家背靠孟家,在这京城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如今京中各大药房药商无不看其脸色行事,偶尔有两个像徐回春这种不懂变通的,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却备受排挤,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只怕自己都算不清楚。
祁家的白草堂如果不是祁嫣另辟奇径,再有林七娘暗中相助,只怕也没有今日这般顺利。
想到这里祁嫣还真有些郁闷,这赵家女儿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小妾,却让娘家如此风生水起,自己堂堂的侯府世子夫人却混的如此憋屈,可现在是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师兄,你和徐先生一会儿一起走一趟太医署,不管他们信与不信,咱们总要按例做事,如若他们真的不予采信置之不理!”
祁嫣略一沉吟看着徐回春接着道:“人命关天他们可以。咱们却不能,届时还要有请徐先生的回春堂和我祁家的百草堂一同对抗疫情,我这里写了一些关于防治时疫的方法和几个方剂,师兄和先生年岁都长于我,历练也是多于我数倍,烦请帮我一起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祁嫣说着将手里的两张纸分别递予钱世鈞和徐回春。
徐回春打开仅扫了一眼便双眼一亮。却并未往下看下去。而是合上抬头看着祁嫣正色道。
“少夫人这几个方剂可包括方才令郑家六爷起死回生的回阳汤和燃照汤?!”
祁嫣点了点头。
“少夫人可知,这两个方剂价值几何?!”
“几何?!”祁嫣淡笑着反问。
“何止千金,恕在下不敢善阅!”徐回春将手里的东西双手奉还。他留在这里原本就是商量欲购此方之事,却没想到祁嫣似不知其贵重,竟然直接把药方交给他,他心里虽然恨不得马上将此方剂牢记心中。可他知道,如此行径和鸡鸣狗盗的小人无异。他徐回春断不可为。
祁嫣抬手将药方又推了回去,淡淡的道:“先生以为,此价值千金的方剂和人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祁嫣语气淡淡,徐回春却震的猛一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祁嫣。
他原本以为祁嫣一个深闺妇人,不懂行里的门道才会把药房贸然交给他。
可听祁嫣如此说他才明白,祁嫣不是不知其方珍贵。只是……!
“少夫人大义,徐某实在汗颜!”徐回春惭愧的道。
“徐先生又谬赞了。此方剂并非我独创,而是多少先贤呕心沥血而成,嫣然若是在此时为了一己私欲据为己有,才真真是不义之举!”
祁嫣说的是心里话,这可是后世多少医学大家,多少人心血而成,她实在不敢善美!
钱世鈞早已知祁嫣行事,他自入祁家以来,祁嫣从无藏私。
将祁嫣写的看了一遍连连点头道。
“少夫人锦心绣手,已经甚是全面!”
徐回春也不再客气,也知现在实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也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连连点头叹道:“少夫人七窍玲珑心,见解非常,在下受教了!”
接着又起身拱手道:“话说到这份上,在下也不再和少夫人客套,只一句话,防疫之事在下全凭少夫人驱使,事不宜迟,在下这就走一趟太医署,然后就回回春堂交代下去,只是有什么不解的还要来请教少夫人!”
“我同徐兄一同前往!”钱世鈞也起身道。
“我身为女子实在不好抛头露面,外面的事就有劳师兄和先生了!”祁嫣起身依礼想送,正色道。
徐回春,钱世鈞郑重拱手退了出去。
红绡正好走进来。
“六爷怎么样了?!”祁嫣知道红绡刚从侧院儿过来,开口问道。
“少夫人放心,六爷一直睡着,您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不曾用过,福婶问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两人一边儿往外走,红绡一边问道。
“让福婶熬些蜀秫粥吧!”祁嫣淡淡的道。
“少夫人怎的突然想吃这个了?!”红绡失笑道。
蜀秫粗劣,贵人们可是从不吃这种粗劣的粮食。
“蜀秫虽口感不甚好,但却味甘,性温,涩肠,入脾,调胃!具有和胃,消积,温中,止泄,防止霍乱的药用,如此盛暑时节,可是食疗的上佳之选,今日不止我要吃,药房上下都要吃,尤其是六爷,你将蜀秫熬的稠稠的,给他喂下去一些,是药三分毒,孩童胃肠娇嫩,辅以食疗恢复的也会快些!”
两人说着话,已经回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