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回到铺位,他并没有睡觉,他得把情况梳理一下。
部队行动这么多天了,他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直都没有和军区取得联系,现在电台还不在川崎手里控制着,就算是川崎有机会接近电台,也发不出情报去,川崎还没学会发报。
&ldo;狸猫&rdo;赵先亮在进入皇协军以前,部队有意培训过他收发报以及翻译密电。不过,暂时他也没有机会接近电台。
得尽快打破这种局面。队伍里的日本两个通讯兵他只是认识,还从来没有搭过话,赵先亮想到了张天福,勤务兵会经常有机会接触这两个通讯兵,有时候通信兵和义田大佐之间的电报传递就是通过张天福的。
在兵乱之前张天福和赵先亮都是二中队的,原来他们就有较多的接触。只是,张天福人太老实憨厚,而且,张天福是文盲不认识字,看了也是白看。
想了半天,也没有捋出头绪来。赵先亮翻了个身,他身边是一个日本士兵小坂正二,赵先亮和他的关系不错,赵先亮正跟着小坂学说日语呢。
小坂正二说了一句梦话,又继续睡着。
川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后甲板上传来士兵们说话的声音。
机动大队规定,转移到甲板上的士兵除了大小便以外,平时不准随意走动,只能在自己的席位范围内活动。
在甲板上的第一夜,风平浪静,空气流通,这是他们上船以来最舒服的一天了。
很多士兵已经起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坐在自己铺位上聊天,相互嬉闹着。
中国士兵不准说中国话,所以,只得跟着日本士兵学说日语,机动大队组建有一段日子了,有的中国士兵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日语,虽然说的日语听起来是有些别扭,基本的可以表达意思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赵先亮头枕着手臂,靠在自己的被子上想事情。
小坂凑过来,低声的说,&ldo;你昨天起来了,还在船尾站了很长时间。&rdo;
赵先亮心里一个激灵,昨晚的事被小坂发现了。&ldo;嗯,起来撒尿了。&rdo;
小坂忽闪着小眼睛,&ldo;你和川崎中尉很熟悉?&rdo;
赵先亮知道,昨晚的事的确是被小坂看见了,&ldo;麻烦来了。&rdo;赵先亮想。
&ldo;不是,之前没有说过话,川崎是副官,哪看得上我们这些中国士兵。&rdo;赵先亮想,得先把这事圆过去,再做打算。&ldo;随便说了几句话,觉得川崎副官挺和气,没有官架子,对中国士兵也很好。&rdo;
&ldo;是吗?都说什么了?&rdo;小坂怀疑的问。
&ldo;嗯。&rdo;赵先亮说,&ldo;也没什么?我听说了他妹妹的事情,我很同情他,我们聊了一会家常话。&rdo;赵先亮盯着小坂,&ldo;怎么?小坂君很关心我和川崎副官的谈话内容吗?&rdo;
&ldo;哦,不,不是的。&rdo;小坂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小坂又凑过来,&ldo;我不会说出去的。&rdo;
赵先亮想,&ldo;不行,这太危险了。得想办法把这个人处理掉。&rdo;
开饭了,每人一个饭盒,还是拌饭,有几片肉。
&ldo;小坂君,我的牙不好,这肉你送你吃了吧。&rdo;说着,赵先亮把自己饭盒里面的肉给了小坂。
&ldo;谢谢赵君。&rdo;小坂很喜欢吃肉,看到赵先亮送肉给他,心想,&ldo;这赵先亮还是知道规矩的。&rdo;
起风了,船开始摇晃,慢慢的越来越厉害了。
这些北方来的士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风浪。有的士兵开始呕吐,把吃进去的饭都吐了出来,有的就干脆趴在甲板上起不来了。
甲板上,已经不是开始时候的整齐排列了,所有的物品已经凌乱不堪,分不出谁的谁的了,甲板上船舷边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和扶着栏杆锚链和趴着不起来的士兵。
小坂正二也晕得很厉害。
赵先亮没有晕船,医学上说,小脑不发达的人不会晕船,或者晕的较轻,可能赵先亮属于这样的人。赵先亮看看,心说,干掉这家伙的机会来了。
&ldo;小坂君,你还好吗?&rdo;赵先亮对小坂关切的问。
&ldo;我不行了,受不了了。&rdo;小坂已经晕的脸色腊黄,原本不大的小眼睛只剩下窄窄的一条缝。
赵先亮说,&ldo;来,小坂君,我来帮你。&rdo;说着拖起小坂往船舷走。
船晃得很厉害,赵先亮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一把抓住棚子的立柱才没让自己摔倒,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
他已经想好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把小坂弄到海里去,只要弄到海里,这个威胁到他和川崎安全的小坂正二必死无疑。
他已经看好了位置,靠近船尾的位置,两道链条,上边挡链很低,很容易掉下去。赵先亮就拖着小坂往那边去,一边拖一边说,&ldo;到那边去呕吐,不然弄的铺位都没法坐了,吐出来就舒服了。&rdo;也不管小坂愿不愿意,就拖了过去。
小坂跪倒在铁链旁边,赵先亮在他旁边假装给他捶背,等候船体晃动的机会,旁边还有几个站着坐着爬着的士兵在呕吐晕眩着。
一个浪涌过来,船往外侧一个倾斜,小坂正二一下子滑倒了舷边,赵先亮动作夸张的晃了几下,伸手抓着小坂两个人一起越过铁链翻了个跟头掉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