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太傅又得说你了。”
阮羲不以为意地摇头:“太傅说我还不是常事吗,随便寻个由头就够将我批评一顿了,多一件少一件不算什么。”说着话,他便拉着卞有离往殿内走,边走边又问道:“不过,你跟那位洛国的殿下认识吗?”
卞有离沉默片刻,轻声道:“认识,他就是我师兄。”
阮羲在朝堂中其实已经听见了卞有离的话,只是隔得远,听得不很真切,此刻才算真正确认了洛风的身份。
“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位医术高超的师兄?”
卞有离抿了抿唇,神色一下子又变得恍惚。
是啊,他心里只以为师兄是个医术很好的人,可是眼下看来,师兄所擅长的,又何止如此呢?
那些年少相伴的光阴,懵懵懂懂的过往,终究是过去了吧?
阮羲没等到回答,便偏过头去看卞有离,见他神情似乎不对,连忙止住了这个话题,吩咐元禾去膳房取早膳到令华殿。
卞有离被阮羲拉到桌子前面坐下,殿内有骤然的暖意扑面而来,与方才所待的地方,宛如隔绝开的两个世界。
这个热度就显得卞有离身上穿得太多,阮羲也只不过穿了一身普通锦袍,已经很够,卞有离却还披了一件通常是深秋时分才会上身的狐裘。
即便被捂得有些闷热,卞有离却并未把这件衣服解下来。
在外面攒下的凉意都消失得差不多了,这份热度搭在身上,此时颇为多余,可是,却厚重得让人心安。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可能今天见到师兄,心里实在不好受,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哀。
当年在谷中,他和师父师兄三人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彼此从来没有隔阂,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突逢别离,又遭变故。
连师兄都指望不上的那段日子,充斥着无助和茫然的日子里,他身边只有阮羲一人。
只有阮羲。
“……浮青?”
不知道阮羲叫了几声,反正卞有离终于听到并回应的时候,见元禾已经带了早膳回来摆好,正安静地站在阮羲身后。
“浮青,”阮羲一脸无奈,“你在想什么,吃饭了。”
“啊?没什么,”卞有离抱歉地笑了笑,“你刚才说什么?”
“晚上的宫宴,你还去吗?”阮羲顿了顿,“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必去了。”
“我没事,”卞有离垂眸想了想,回道,“什么时辰开始?”
“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