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塔塔脸一抬,泪珠子挣了线般叽里咕噜往下掉,“我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毛乐一听他开口就想翻白眼,“你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吧,那可是去餐厅的必经之路,中午放学个个胃袋空空饿得跟狼一样,上一中午课又正是烦躁的时候,你去搞那出不是自投罗网吗?尤其还是你,你!童塔塔!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跟系临城告白,说你一句癞蛤蟆吃天鹅肉都是在夸你!”
“哇!”听到这话,童塔塔哇得一声哭出了声。
胡朔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用方才擦汗的纸帮他擦眼泪,转头冲向毛乐:“喂,你说得也太过了吧,什么癞蛤蟆……”
“我知道啊,”童塔塔的哀嚎打断了胡朔的话,“我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没有没有,你不要听毛乐瞎说,他那个臭嘴。”
“我哪有说错。”毛乐嘟囔。
胡朔白他,“你还说。”
“可是……”童塔塔眼泪鼻涕齐流,“从初二那年到现在,我已经暗恋他快四年了,四年!除了当初的相遇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眼看高中都要结束了,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他都成年了我们还没说上话!我再不告白就来不及了!”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你懂吗,”毛乐把手机从他手里夺了回去,“就像你跟系临城,你们之间,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有。”
“哇——”童塔塔哭得更凶了,“你怎么说话这么恶毒啊,还下诅咒!”
“我这不叫诅咒,我这是让你清醒好吗。”
胡朔重新掏了块干净的纸巾递给童塔塔,“虽然毛乐说得有点过分吧,但前半句还是有道理的,有些人,就像系临城,注定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我觉得能和他在同个学校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啊。”童塔塔刚抹干净的鼻涕又流了出来。
“那是因为我们脑子都清醒,谁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发昏,干啥都不顾头不顾腚,横着鼻子就冲,被拍到网上嘲笑的教训难道还吃不够啊。”毛乐说着,朝他脑门子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哎哟很痛啊!”童塔塔捂着脑门子控诉。
童塔塔边揉脑袋边回想被拍的视频,画面里的自己看上去简直蠢透了,整个丢脸不说,网上那些人的嘲笑讥讽,更像是一把刀不停地朝他的心口扎。
可悲哀的是,那些扎心的话都是对的。
相对于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都如曜日一般闪闪发光的系临城来说,自己简直就是坠入杂草之中的一粒微尘,不仅不起眼,还那般低劣。
他们说得没错,自己确实配不上系临城。
手指触碰到垂在裤兜外面的绳带,童塔塔将那团青色废料扯了出来,连带着那片颓败的银杏叶,纠缠在手掌心里显得愈发破烂而痴傻。
青色的带子在微微浮动着,大概是天台有风路过。
那天也是这般,一点点的微风,不多,但足以撩动童塔塔不及十五岁的心。
。
那年的夏天和秋天太缠绵,以至于分离时是那么的难舍。但终究耐不住该走的总要走,于是夏天就那样不爽不快地带走了一些美好。
比如说,童塔塔他爸的工作。
那年立秋之后,童方台所在的公司猝不及防地倒闭了,好在的是,老板还算有良心的没有卷钱跑路。也因此,包括童父在内的一批打工人,才不至于成为可怜的社会新闻对象,多少拿了点工资。
只是那年经济不景气,亦或者说经济年年都不景气,特别是童家的经济,所以童方台总是被迫换工作。
而童家的地址一直以来都是随着童方台工作地的改变而改变,公司在河畔,童家在河畔附近的渔民村,公司在山头,童家就在山头旁边的牧场,哪怕童方台的工作是来去还算自由的……各种车的司机。
于是,童塔塔也被迫随着家的搬迁而不停转学。
升初二的那年暑假,公司倒闭后,童爸爸没多久就很幸运地找到了新工作,随即便帮童塔塔找了新学校,跑前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