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言论,她前世在女校中也常听一些激进的师姐和老师演讲,当时也是一片热血沸腾,凡是血液里流淌着中国的血,骨子里都会有一腔爱国热情的。
步龙桀忽然紧握萱宛怡的双肩,将她身子板正,挥臂一指远方已经冉冉升起的太阳,“你看,萱宛怡,我喜欢看日出,看那火热从地上燃起,它就像我心里的一团火,日复一日,永不熄灭,只要想着国土的统一,民众的安宁,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那是血流成河、尸野遍地、惨不忍睹,而,我军热血男儿,冲杀在死亡线上,为了的是什么?为了是生!经历过那种为生而不顾死战的人,再面对这样的江南,都会百感交集,都会觉得值了。”
萱宛怡被他一番话激起万丈热血,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师姐那些老师能够热情高昂地挥舞着彩旗,大声叫喊着,保卫祖国,保卫家园。
我们的家园多美,哪容他人随意践踏!
“步龙桀,如果,你们隶军真如你所说,是个以爱民护国为己任的部队,我相信,你的理想会实现的。”萱宛怡由衷地说,她已经忘了自己还在他的怀抱里。
而他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要理解他,支持他。
而,萱宛怡,便是。
而他,不但要夺心,夺人,还要夺取整个江山,捧到她面前,让她知道,只有他,才有资格拥有她。
“与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步龙桀声调沉了沉。“那日,的确是我收到线报,青帮竟然勾结日本人准备对萱家不利,所以,我派了人在萱家周围布控,我是好奇,究竟萱家有什么秘密引得日本人都动了那么大心思?”
萱宛怡一听这话,心变冷了下来,他果然是清楚的,她越来越好奇,萱家那点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未来的龙总司令,想继续说话,是不是先下马比较好?坐骑也会累的,何况是两人。”萱宛怡忽然幽幽地说道。
步龙桀哈哈大笑,首先飞身下马,伸手就想抱她,岂知她眼明手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马鞭,一手一勒缰绳,驾……一声娇喝,骏马居然撒开四蹄,疾飞下桥,空气中落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步大少爷,你继续湖边漫步风花雪夜吧,我不奉陪了!”
“姓宛的!”步龙桀气得咬牙,身经百战的他居然给一个小丫头片子耍了。
想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他要的女人,机敏、狡黠。
萱宛怡笑着扬鞭骑马,回头看了一眼英武非凡的男人,心里少了一份对他的恨和反感,多了份敬佩和理解。
萱宛怡一直在偷偷马术和国术,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心里有些兴奋。
迎面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车里的眼一眼看见穿着袄裙骑着马的萱宛怡,坐在后面的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惊奇地坐了起来,推了推眼镜。
“钱少爷是不是看上这妞了?摸样长得还是不错啊。”坐在副驾驶室上的男人笑着说。
后座的眼睛男笑着摇头,“我不是看上她长得好不好,而是她居然骑着步龙桀的马,这点很奇怪。这个女人查下底,哼,步龙桀总是想找人取缔我父亲,我怎么能放任,任由其在我们的地盘上横行霸道!”
“那是的,陈督军不是准备反扑吗?要是能抓住步家的把柄,逼他们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镜男正是丽都城钱会长的独子,钱禹。
萱宛怡刚回到公馆,便看见门前停着两辆马车。
守门的丫头见到她,便笑着说,“大小姐,四姑奶奶和表少爷来了。”
萱宛怡扬扬眉,他们怎么来了?
走进正厅,便听到四姑奶奶的哭声,萱华忠正在安慰她。
“萱宛怡……”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唤她,萱宛怡抬眸,看见失了往日表面温润,一副消瘦无力的样子,往日里总是收拾得特别体面的他也脸上长满了胡子,一下老了十岁。
萱宛怡礼貌地笑一笑,“四姑奶奶、表哥,你们来了。”
“哎,萱宛怡,四姑父去世了。”萱华忠神色悲伤,看着自己心疼的小妹,生意失败,痛失丈夫,悲凉欲绝的样子,也是心酸不已。
萱宛怡自然知道,这位姑父有吸食鸦片的不良嗜好,前世也是这个时候误食大量鸦片而亡。
“你就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爹看了也伤心。”萱华忠安慰着。
“我该怎么办啊,大哥,厂没了,血本无归,老爷却丢下我们娘儿两走了,那套房子也买了,我可是投奔哥哥来了啊。”四姑奶奶顾不上面子和威风了,二房、三房向来和四姑奶奶不是特别合,自从厂没了,二房刘氏也绝口不提萱华的婚事了,祖屋也不可能让他们住过去,也只能来找老太爷了。
柳姨娘和萱雪嫣对视你一眼。
“四姑奶奶就住下来吧,反正我们房子多人少,要不老太爷也会惦记。”柳姨娘说。
萱华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柳姨娘贤惠一笑,娇柔地拉住萱华忠的衣袖,“老爷明日就要去北方,四姑奶奶这样您也不放心啊,我作为这家的女主人,自然要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