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易琳独自去帝都参加是代一依和季离风的订婚晏。订婚宴前一天,易琳入住了帝都的酒店。晚上睡觉前,她给阮清时打了个电话。那边电话接听,微波炉里的牛奶也刚好热好,她取出抿了一口,“到家了吗?”阮清时有应酬,“嗯,刚到家,饭吃了?”易琳一连咽了好几口热牛奶,“吃了。”他知道她认床,“晚上睡不着的话,给我打电话。”易琳咽完牛奶,再闷了口水,开玩笑道,“阮先生是要哄小孩睡觉吗?”阮清时进了浴室,在放水,黑色衬衫的衣袖半挽着,白嫩的手臂在花洒下试水温,嘴角微挽,“有这个打算。”易琳拒绝了,“我现在困了,那攒着下次吧。”阮清时水放好了,去拿换洗衣物,“不用攒,都可以有。”酒店套房里有很大的落地窗,今天帝都的天气不好,下了一天的雨,拉开窗帘,都是雨淅淅沥沥的痕迹。帝都的霓虹遍布,云层很厚,阴蒙的天空都被照成淡橙色,窗外的雨声很大,时不时的天边还有雷鸣声透过墙壁传进来。易琳站在房间里,听了这话,只感觉眼睛一热,“知道了,那我记着了,阮先生可不许耍赖。”阮清时轻笑,“不耍赖,阮太太记得要。”易琳拉上了落地窗的帘子,将磅礴大雨锁在了窗外,声音传入了手机里,阮清时不放心,“明天我去帝都陪你,我不放心。”这次的订婚宴是代家和季家的,现下易琳和阮清时结婚,代正宇怕外界传闻两家关系不和,要求易琳必须出席,她虽在家不受宠,但名声代正宇还是要的,至于阮清时,他的身份地位,代正宇自然拿捏不了他,更何况上次他明抢季家的婚事,虽然于代家有利,但代正宇也不想看到什么尬尴场面,所以他给易琳的电话里,只要求她作为代家的一份子必须出席。在加上,阮清时这几日陪她,耽误了许多事,她更不想让他去耽误时间,“放心吧阮先生,我走不丢的,婚宴结束我就回来了。”“好不好?”阮清时拿她没办法,“好,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电话打完,易琳关了房间的灯,上床睡觉。这次翻来覆去一会就睡着了,但也没睡多久,老是醒,一双目一睁,便是无底的黑暗和刺耳的打雷声,易琳伸出手去开床头的灯,然后用遥控器把房间的灯开了,躺在被窝里,眼睛盯着灯光的光晕,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闭起了眼睛。半夜,雨一直下,易琳已经是第三次醒,她起来了喝了杯水,喝完走回床边,拿着关灯的遥控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关了房间的灯,装进被窝里,把被角枕在头下睡。这次她睡了,雷鸣声也袭进她的梦里。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王淇诬陷她推她下楼,害死了她的孩子,导致她终身不孕的事之后,代正宇就派人把易琳放养到乡下。小镇上周围有许多山,风景却出奇的好,一下雨山就没腰,白苍苍的天,若是住在山脚下的人家,下雨天窗外望出去只能是一片白。易琳刚到小镇上第一天,也是这样的雨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这里的代家别墅很大,有三层,是方圆百里最好看的房子,但对于她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没有亲人的陪伴,被自己的父亲抛弃,在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熬过这样一个雨夜,是怎样的艰难。在小镇照顾她的是代家的一个女佣,不大,三十多岁,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和上学的事,其他的也不会管。小易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那一晚过后,她高烧不断,医生说是因为后背的伤没完全愈合所以引发的并发症。她又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女佣害怕,给代家的女主人打了电话,她说:“病死在那才好。”自那以后,她很少说话,每天就是女佣送她上学,接她放学,有时候女佣忙,无暇顾及她,她自己一个人会绕过弯弯曲曲的街道,走过一条条窄窄的小巷自己回家。十一岁,是她到小镇的第一个年头,那天也是小易琳自己一个人放学回家。天气不好,下起了小雨,她挡着伞,回家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要绕过两天窄窄的小巷,再经过一条大的街道就到代家别墅。窄窄的小巷,如果并行的话,只能容的下两个人,路边墙角下有层层的青苔已经年代悠久,因为路坑坑洼洼,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不深不浅的水潭。易琳穿的是雨靴,踏过水潭,雨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落在易琳的透明伞上,滴滴水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钻。好亮啊。小巷很长,有住户的门向巷里开,但没有人烟气,再加上下了雨基本上没什么人。“小妹妹,自己一个人回家啊。”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易琳的对面来,男人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外套,手戳在裤兜里,样子油腻又贼兮兮,身后还跟着一只猫,很胖,身上脏兮兮的,像是跌进泥坑里。小易琳没理,从他身边经过。“今天你妈妈怎么没来接你呢?”在代家别墅照顾她的就一个女佣,镇上的人不知道情况,以为是两母女住到乡下来。易琳停下,瞪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时候易琳借着母亲的漂亮基因已经长得很好看了,身体还没有发育,但是一张脸已经能出道了。小镇的雨,一下就是半个月,第二日放学她照着原来的路线回家。“小妹妹,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家啊?”男人和他的猫又来了,这天的雨下得很大,吧嗒吧嗒的打着伞翼。很挠耳。易琳没说话,她很少说话,镇上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那叔叔送你回家啊。”小易琳害怕,快步走,小巷要经过转弯,才能进到另一条小巷里,她想跑,被男人拎回来。“叔叔送你回家,你急什么。”男人脸上有到疤,如果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靠近看的时候,好恐怖。“你放开我!”易琳大哄一声,把男人吓到了,他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她一嘴咬在男人的手腕上,他疼得松开了手,把她跌在了地上,她从地上爬起来,赶快跑,跑进雨里,大雨磅礴,她身上都湿透了。喜欢清零一时()清零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