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这条线,终于慢慢地将事情全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他之所以会成为父亲的门生,正是因为十几年前的这桩事,大概是他觉得父亲污了他爹的清誉,这才处心积虑地接近江家,要用同样的方式诋毁父亲的清名,拿江家的人命为他爹陪葬。
一想到这,一股寒意从脚心一下子攀上了头顶,身上也凉沁沁的出了一身虚汗。他的光风霁月,温文儒雅,原来不过是一个假象。
从他十六岁起,他便酝酿了这场灭门之案,他的城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沉,也更加阴暗。
在她接着往下想时,门外却有谈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赶紧合上卷宗,再端上茗碗,蹑手蹑脚地躲到书橱后。
刚刚藏妥时,门已被推开来。
从书橱的罅隙望过去,刑部尚书韩邀正引着另一个身穿华服的郎君进来,边走边道,“三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还请坐会,我就让人泡了茶来。”
少年却罢手道,“韩尚书不必麻烦,我不过略坐一会便走了。”
鸢眉没想到这人竟还是个皇子,看他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肤色略白,唇色却偏红,偏女相的五官,倒像是个清秀的小娘子。
她听见他们开始侃侃而谈,大气也不敢喘,很快,半边腿就麻了,可是她仍不敢动弹,只希望他们尽早离开。
过了一会,少年谈到了新任首辅,他说:“这裴疏晏看起来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狠角色啊……”
韩邀不明所以问:“三殿下何出此言?”
“你想想,他这才新官上任了多久,就提出了要重建九华塔,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
“下官愚钝……”
李昭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一下道,“就这么说吧,这九华塔可是皇塔,这材料可是要从全国各地运来最好的,你想想,这一来一回的,从中又能获利多少?你想想,倘若到时候塔建成了,他岂不是名利双收了?”
韩邀点头附和,“是这么个理。”
两人又聊了会,李昭这才告辞,韩邀自然是跟着相送到衙门口,看着他登车前去才踅了回来。
鸢眉不敢再耽搁,只回到原地,匆匆又看完了第一卷,赶紧拖着脚步从正堂里出来,寻到那个主事便向他告了辞。
回到宅里,她先把腰牌放回了原位,再回到房间,提笔把那几个审理案件的官员名字记了下来,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逐一攻破。
忙完了一切,她才慢慢消化起方才偷听到的信息。
三皇子和刑部尚书聊天的过程中,不仅出现了裴疏晏的名字,更是频繁提起另一个人。
三皇子唤他二哥,想必就是当朝二皇子了。
据他们所说,裴疏晏看似独来独往,可私下里与二皇子却是过从甚密,就连他提出重建九华塔时,朝臣反对之声连连,仅二皇子支持了他。
他们又说,重建九华塔,不过是有利可谋。
当年裴光启就是折在这上头,而一年多以前这个案子又重新翻了出来,将整个江家只置于死地。
而裴光启却洗脱了污名。
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个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