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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他走出候机厅，来到停车场，飞行包就挂在肩头，伸手到衣兜里摸那串钥匙。这是他在布鲁塞尔为了通过机场的金属检查机而藏起来的‐‐多可笑的事情。快一整天了，他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天空晴朗，在爱尔兰这可是个灿烂的秋天。他驾驶着那辆才开了一年的宝马牌轿车‐‐不管怎么说，以商业为掩护，就得有足够的行头‐‐来到一个安全的处所。他已经又在筹划两个行动，都需要很多时间，但时间他有的是，无穷无尽。

什么时候需要再用止痛药，很容易知道。瑞安露在石膏筒外面的左手不知不觉地屈起关节。‐这并不能减少疼痛，但肌肉和筋腱稍稍一动，看来确实可以使疼痛有所转移。当需要再用止痛药的时候，他每呼吸一次，便能感觉到每一块碎骨头都在互相磨擦，甚至轻轻地用右手手指击打键盘也会阵阵牵动他的身体，传到痛的中心点，后来他只好停下来，去看墙上的钟‐‐他第一次需要凯蒂微克拿着药品出现。

后来他感到胆怯了。他脊背上的疼痛使得他在贝塞斯达的第一个星期象是在地狱里似的。他强迫自己去想止痛药已经基本上止住了他背部的疼痛……只是医生们给他配的药剂量太大。瑞安更怕吗啡。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他似乎觉得到了最绝望的境地、内心极为孤独，只好接受用药……瑞安摇了摇头。左臂和肩头阵阵作痛，而他却硬挺着。我再也不愿吃这种苦头了，永远不吃了。

门开了。不是凯蒂微克‐‐还得过十四分钟才用药。门开之前，瑞安已经注意到外面有个穿制服的人。现在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军官走了进来，手里拿一束插花，他后面跟着个人，也拿着一把插花。第一束花上系着一条深红泛金色的缎带，是海军陆战队送来的，后一束是美国大使馆送的。

&ldo;还有不少呢，先生。&rdo;穿制服的人说。

&ldo;房间没这么大，你能把花束上的名片留下，把花分送给别人吗？我想这儿会有人喜欢的。&rdo;

凯蒂微克来了。她飞快地瞟了一眼鲜花，便给瑞安用药，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出去。瑞安五分钟以后才明白原因。

下一个来访者是威尔士亲王。威尔逊又猛地一碰脚跟跳起来，杰克不知道这小伙子的膝盖是否对此厌烦了。药性已经在起作用，肩膀不知不觉地轻松起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头晕，好象喝了两杯烈性酒似的。或许接着发生的事情，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ldo;您好，&rdo;瑞安笑着说道：&ldo;怎么样，先生？&rdo;

&ldo;很好，谢谢，&rdo;亲王显得疲惫不堪，瘦削的脸拉得更长了，眼里露出一种淡淡的悲哀。他穿着一件式样古板的灰色上装，双肩向下耷拉着。

&ldo;您为什么不坐下呢，先生？&rdo;瑞安邀请道：&ldo;看来好象您那一夜比我还难熬。&rdo;

&ldo;是的，谢谢您，瑞安博士。&rdo;亲王想笑一笑，但笑不出来，&ldo;您感觉如何？&rdo;

&ldo;相当好，殿下。您妻子怎么样‐‐请原谅‐‐王妃怎么样？&rdo;

亲王难于启口，他坐在椅子里心神不宁地看着瑞安。

&ldo;她不能同我一起来，对此我俩都很抱歉。她还有些惊恐‐‐我想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她受了一次……磨难。&rdo;

脑浆溅到她脸上，我想你说的磨难就是这个吧，&ldo;我知道。感谢上帝，您俩的身体都没有受伤。我猜想孩子也无恙吧？&rdo;

&ldo;是的，多亏您了，博士。&rdo;

瑞安试着耸耸肩膀。这次不太痛，&ldo;很高兴能帮上忙，先生‐‐我只希望在此过程中没挨枪子儿。&rdo;他想煞住这句风凉话。他用不合时宜的方式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亲王非常好奇地看了杰克一会儿，随后眼光又复乎静。

&ldo;要不是您，我们都已被杀死了‐‐谨代表全家和我自己，谢谢您。光这么说说是不够的……&rdo;殿下想接着说下去，却又踌躇了，尽力在斟酌词句，&ldo;但我只能做这些。昨天我干得不好，就这样。&rdo;他说完了，静静地注视着床脚。

亲王站起来，转身要走。

&ldo;先生，您为什么不坐下来，我们一起谈谈这件事呢？好吗？&rdo;

亲王回转身。他有一阵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拉长的脸又变了神色，转了过去。

&ldo;殿下，我真的想……&rdo;没有反应。我不能让他这样离开这里。得啦，要是心平气和不行的话‐‐杰克的声音变得尖锐了。

&ldo;听着！&rdo;亲王惊讶万分，回过身来，&ldo;坐下，该死的！&rdo;瑞安指指椅子。现在我至少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他们是否会收回授予他爵士勋章的诺言……

这时候亲王稍稍涨红了脸，那倒给他的脸添了生气。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然后勉强顺从地坐了下来。

&ldo;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在折磨着您，&rdo;瑞安说道：&ldo;您心里难受是因为您昨天没能扮演一个约翰&iddot;韦恩似的角色，只身一人把那帮歹徒给解决了，对吗？&rdo;

亲王没点头，也没有什么主动的反应，但眉梢眼角的痛苦表情说明这一下打中了要害。

&ldo;嗬，废物！&rdo;瑞安哼哼鼻子。托尼&iddot;威尔逊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得象个鬼。瑞安不是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