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刻!
轻薄的剑锋上荡出闪电般的青光,向卢冬青的头顶斩下。
黑衣人有绝对的把握,这一次,他绝无法躲开。
卢冬青的确没有躲开,方才的几次佯攻,已封死了他每条退路,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兵器横在身前,正面格挡对方的落斩。
但他手里的兵器终究不是剑,只是一根糙木扁担,承不住对方的凌厉攻势,在一声又粗又沉的闷响中,临空断成两截。
黑衣人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但这一抹笑容很快便凝固在嘴边,黑衣人愕然察觉,对方的剑虽断了,人却没有停。
卢冬青从剑下钻过,手里握着半截扁担,径直向敌人的肩头刺去。
长棍变成短棍,出手的距离也随之骤变,黑衣人的手臂刚刚落下,全然来不及收回,肩头便挨了重重一撞,刚好撞上穴道,随之而来的剧痛令他整条手臂骤然发麻,五指顿失力气,鞭子似的长剑从手底脱开,掉在地面上,与青石板碰出铿锵的声响。
卢冬青已来到他眼前,趁势扬起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掀掉了他的面具。
在看到面具下藏着的面孔后,卢冬青的神色又惊讶转为愤怒:&ldo;竟是你!!&rdo;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将手背向身后,下一刻,他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柄长剑。
这剑除了稍短几分,几乎与方才那柄一模一样。
卢冬青怔住了,他全然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也全然不明白在那样一件轻薄的衣衫里,如何能够藏下如此长的剑。
他已没有时间思考,因为那剑已经扬起,轻薄的剑锋抖出银花,径直刺向他的眼睛。
剑锋在他眉心停住了。
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熟悉的手,卢正秋的手。
卢正秋手里拿着另外半截扁担,切口整整齐齐,黑衣人的剑尖刺在断面上,竟像撞上生铁铸造的盾牌。
这才是真正的化物为剑。
卢正秋沉声道:&ldo;你已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还要害死我的徒弟吗?&rdo;
黑衣人的手垂了下去,他终于认清自己并无胜算。他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ldo;儿子?就算我认他作儿子,他可曾叫过我一声爹吗?&rdo;
藏在面具下的黑衣人,正倪夫人如今的夫君,倪燕名义上的父亲,井三郎。
卢冬青捏紧拳头,狠狠地瞪着他:&ldo;他就算想叫,也永远叫不出了,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吗?&rdo;
井三郎抬起眼皮,将对面的两人打量一遍:&ldo;我明白了,你们根本不是来救人的。&rdo;
卢冬青毫不客气道:&ldo;不错,我们若不这么做,你又怎会露出真面目!&rdo;
井三郎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摇头道:&ldo;我上了你们的当,又赢不过你们,只能任你们处置了。&rdo;
他说完便将剑扔在地上,痴痴地笑了几声,方才那几分武人的风骨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醉醺醺的赌鬼。
卢正秋往地上瞥了一眼,道:&ldo;柳叶雌雄剑,以柔克百刚。&rdo;
井三郎愕然地抬起头:&ldo;你怎么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