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的努力已经看到曙光,但覃良笛却越来越忧郁。她常常躲开拉姆斯菲尔,
一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伧然看着西斜的落日。拉姆斯菲尔以为她在怀念那批留
在圣地亚哥的孩子――那里还包括他俩的一个亲生孩子。但他猜错了。覃良笛不
是不思念这些孩子,但她主要的目光是盯在远处。
终于有了那次深谈。那天,44个海人孩子们都睡了,岩洞里是粗粗细细的鼾
声。覃良笛拉他坐在洞边,悄声谈论着。覃良笛分析了海人的两大劣势,痛惜地
说:&ldo;由于这些先天的劣势,海人不可能成为海洋的主人。我早就看出这样的结
局,但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不想把它摊到桌面上。因为,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
必须采用很异端的方法。&rdo;
拉姆斯菲尔皱着眉头问:&ldo;什么方法?做基因手术让海人能在海里睡觉?能
离开淡水?那恐怕得对大脑和内脏做手术,我怀疑手术后的海人还算不算人。&rdo;
他的不满溢于言表,但覃良笛的想法比他的猜测更可怕。她肯定已经经过缜
密的思考,今天是厚积薄发,所以她流畅地说:&ldo;不,那样的手术很困难,而且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即使做了这样的手术,仍是只是部分的改良。咱们时刻
不要忘了这个大前提:地球环境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陆上已经不适应哺乳
动物生活了。&rdo;
&ldo;我当然没忘。否则我也不会抛开圣地亚哥的伙伴和后代,跟你到这儿来。&rdo;
覃良笛摇摇头:&ldo;还不行啊,我们对海人的改造太不彻底。&rdo;
&ldo;你说该怎么办?&rdo;
覃良笛很快地说:&ldo;为什么不考虑海豚呢?&rdo;她不想让拉姆斯菲尔反驳,很
快地接下去。&ldo;海豚是哺乳动物,其身体经过几千万年的进化,早已完全适应海
洋生活,一点都不用改变。它们的大脑有1600克重,比人类大脑还稍重一些,有
足够的智力基础。唯一不足的是大脑新皮层比较原始,但做这样的手术相对简单
得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它们的幼崽有很强的生存能力,不用像人类幼儿那样
需要近10年的照顾。一句话,以海豚为基础,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到一种既适应海
洋生活、又有人类智力的人。&rdo;
这番话让拉姆斯菲尔下意识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好像她已经变成了海豚的异
类身体。他冷冷地问:&ldo;你不是开玩笑吧。&rdo;
覃良笛凄然说:&ldo;你看我是开玩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