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晋被砸得无语,好半晌才问:“三爷今个儿怎么样了?”
阜怀尧手里的笔终于顿了顿,“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在动,应该差不多醒了。”
连晋撇嘴嘀咕:“一觉睡到打完仗,偷懒也不是这么偷的。”
阜怀尧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眼角泪痣轻动,长睫微垂,比平时少了一份肃杀之意,“他辛苦了那么久,睡几天也正常。”
连晋不怀好意地扫视他几眼,“等三爷醒了,辛苦的还在后头呢!”
“嗯?”
阜怀尧一时没听懂。
连晋笑得『荡』漾,挪揄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和三爷双宿双飞了么,还能有什么是不得不辛苦的?嘿嘿嘿……”
阜怀尧保持着面瘫脸用一本书把他砸了出去。
调侃完了人,连晋乐呵呵的找宫清切磋去了。
没办法,不打仗的时候真是太无聊了。
书房里,阜怀尧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进去。
他拿着笔顿了片刻,还是放了下来,起身出门,去了书房旁边的主卧室。
常安在那里守着,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意外,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阜怀尧坐到了床边,低头凝视宽大的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
对方阖着眼,呼吸清浅,俊美却锋锐的轮廓也因着他平静的表情而柔和下来。
阜怀尧抚了抚他的额发。
他也不是贸贸然带着昏『迷』的阜远舟跟着军队『乱』跑,只是宿天门一日不除,身为刹魂魔教教主的阜远舟就还存在一分危险,人手充足的军队无疑是现今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阜远舟的伤不到致命的地步,只是“血承”和他相伴十几年,早就成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这一骤然剥离,他的身体就自我保护地陷入深眠的状态下开始修复。
这就是范行知和江亭幽所说的用阜远舟来换闻人折傲『性』命的意思,要杀闻人折傲,就要用“血承”来让他身体的力量崩溃,当时他吸收阜远舟体内的“血承”时,只要他少拿走一分,他就不至于崩溃得无『药』可救,阜远舟也会因为这一分残留而逃不脱被“血承”杀死的命运。
一场豪赌,很符合阜远舟的『性』格。
不过阜怀尧还是喜欢那个乖乖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撒娇卖萌的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乖一点就好。
阜怀尧喜欢博弈,可惜他实在不喜欢拿自己爱的人来作为赌注,杀闻人折傲那一次,他的心都跳累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阜怀尧喃喃道,见他从长生殿一直睡到现在没个响动,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难得孩子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温热的力度忽然拢住了他的手。
阜怀尧一愣。
躺着的人缓慢睁开眼来,淡淡『露』出一个笑,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是远舟不好,”他柔声道,声音有些久未开口的干涩,语气却温绵至极,“远舟任你处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