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时卿并不是有意为之,但江煜本就是外表刚硬,实则内心脆弱敏感又偏激的人,这次事情对他的打击,即便是廖云凡自己都无法估量。
他只能想办法让江煜发泄出来,至少别这样憋在心里,总会好过一些。
江煜在北境几年,喝的最多的就是酒,他一个人几乎喝光了一坛,都没有醉意。
他问廖云凡,“舅舅,还有吗?”
廖云凡便又赶紧去拿,拿回来之后却见江煜一个人蹲坐在门槛上转酒碗。
他将碗立起来,用指尖抵着碗边,另一只手给它一部分力,让它快速旋转起来。
指尖磨得发热,江煜笑出了声。
可笑了一会儿,他却一把抓住酒碗扬手一摔,重重砸在石板上,哗啦一声摔成了好几瓣。
看到廖云凡来了,他急忙收回手,无辜地对廖云凡说:“舅舅,碗碎了,能再给我来一个吗?”
廖云凡与他清澈的眼睛对上,才发现他这看似没醉,实则早就醉的彻底了。
他只得再去给他拿酒碗,再回来便见江煜正在捡酒碗的碎片用力往手上划,划出好几道伤口,鲜红的血染湿了整个掌心。
“快放下!”廖云凡急忙冲上去,掰开他的手掌,把碎片抢过来扔在一边,一抬眼,却看到了江煜满脸的眼泪。
他心里一惊,蓦地发起了堵。
“舅舅,我疼。”江煜抓着胸前的布料对他说:“这里特别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办法……”
他抽泣的模样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叫它不要疼,可它不听话,一直疼……”
他抓住廖云凡的手,温热的血弄脏了袖口,红了一小片。
他在向廖云凡求救,“舅舅,你能不能帮帮我,别让它疼了?”
喝醉酒的江煜没了白日的淡然,压抑了五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再次爆发,让一向觉得江煜寡情的廖云凡的心也跟着揪的发疼。
这一刻,他终于把江煜当成了一个孩子,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安慰他,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
江煜哽咽着抱紧眼前的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他喊,“舅舅,我好累……”
他真的好累,他找不到方向了,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曾和很多人说过自己的抱负,说他想做一个好的君王,说他想建成新的永安,说他想复兴整个江氏王朝,说起抱负时,他神采奕奕,他意气风发。
但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他实现这些的前提是,有一个人会在身边陪着他,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