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经过高秀雅墓碑前,程君止悄声说:“妈,我们走了,下次见。”
宋离也说:“阿姨再见,下次一家人都来。”
缓和很久了,除了眼睛红红,程君止已经不那么想哭了,但眼睛干涩,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狭窄小道经过了两个老人,一前一后,宋离怕他不看路被撞到,刻意把人拦住往怀里拉了拉。
不料前面的那位突然开口,“小君?是程君止吗?”
“师母?”程君止定睛这才看清楚,那后面的人不正是林北笙吗,他试探地开口,“师父?”
后者偏了头,没回话,只是那红了的双眼实在是藏不住情绪。被叫“师母”的那位陡然掉了眼泪,上前握住了程君止的手,声音发颤,“哎,真的是你小君?”
程君止正疑惑,“师母你们怎么在这里?”
“还问我们怎么在这里?那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来看小雅啊。”师母脸上都是责备,又急又气,她要问的问题很多,“当年怎么不告而别?几年没来过家里了?你真这么狠心啊,师父不认你你也不要师母了?出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告诉我们?电话换了,家里没人,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程君止沉默着,等她一口气问完,一个没回,反而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妈妈她去世了?”
“是啊,我们不该知道,你什么都不说,高考完也没来报喜。还是问的你的同期训练生,有人说你们家出事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都过了好久了,你外婆后来去旅行了,听说一直在外面,没回来过,我们也找不到你,断了联系。”
程君止这才一一解释,当初换了学校,换了新环境,换了号码,断了和过去的一切,师母还很生气,怎么能断了,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怎么过来的?程君止说自己不小了,当时都十七八了。师母心疼他,说十七八也还是小孩,就没了妈。
一看师母又要掉眼泪,师父还站在后面,手背在后面一句话不说,程君止开口劝她,“没事了师母,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师母不相信,“真的很好吗?能好吗?你一个人怎么办?”
程君止当运动员那段时间,师父师母都很喜欢他,一度当作自己的孩子。程君止从离开江瑜去南京再从南京回来,都没跟任何人联系,他面对不了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一切关系,因为每一条都跟高秀雅有关,所以哪怕会想起师父师母,也没有再回去看过他们,毕竟他连高秀雅的墓地都不来的。
如今放下了包袱和心结,程君止倒坦荡,主动介绍起了宋离,“师母,我不是一个人,我和他一起来的,他陪我来的。”
师母着急问,“那他是?”
程君止微微侧头觑了一眼林北笙,怕他老人家接受不了,所以给师母使了个眼神,“他是是我的家人。”
师母被他的挤眉弄眼弄迷糊了,顿了会才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震惊着,又怕给人孩子留下不好印象,立马收回表情,表示自己懂了,“哦哦哦,理解了。”
“对,就是这个关系。”
宋离也主动给师母点头示意,师母回以礼仪,“那,那可得好好的啊,君止拜托给你了。”
“放心吧师母,我会照顾好他的。”宋离温顺回话。
什么什么就师母了,程君止假意咳嗽生怕林北笙听见,师母懂他意思,但林北笙还拉不下脸来。林北笙好面儿,自己说出口不认这个徒弟的话,自然收不回来,所以当时程君止每次去家里,林北笙都不见他,但也不干其他事,就尖着个耳朵听师母和他的对话,程君止一走,他又假意遛弯儿,偷摸溜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走了,有几次被师母当场抓了个现行,师母这才知道他每次都出来偷看程君止,但林北笙咬死不认,硬说自己出来放风。
哪有人次次客人刚走就出来放风,师母直接驳了他的面儿,说:“你就放不下脸吧你,等到哪天君止真不认你了就有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