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眼说:&ldo;会不会是某种讯号,就像蜜蜂的八字舞一样,代表某种含义?&rdo;
舒师傅接过话头又说:&ldo;我店里宰过不少这类野味,从未见过有此举动,奇,真奇。&rdo;
我一想这群人里头也就shirley杨见多识广,对犰狳有一定认识,就让四眼去找她过来瞧瞧门道。不想他刚一转身,那犰狳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张开长嘴朝空中吐出一团黑泥。那摊黑灰色的烂泥&ldo;啪&rdo;的一声落在地上,空气中随即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我用铁铲挑拨了几下,泥中露出一丝光泽。胖子眼尖,惊呼道:&ldo;铜钱!&rdo;
犰狳的呕吐物里出现一枚古币,这是谁都想不到的怪事。我本以为是胖子看错了,可仔细辨认之下,发现泥中包裹着的果然是一枚古铜色的孔方兄。四眼跟随薛二爷多年,对鉴定古物很有一手。他向舒师傅取了两支旧牙刷,又接来半杯清水、一勺滚油,两者交替刷洗,很快将铜币外面的黑泥处理得干干净净。shirley杨本来在楼上收拾行李,听见我们嚷着发现了古币就立刻折了回来。她见了古币背面的年号,摇头道:&ldo;这种字体我从没见过,你们能看懂吗?是哪个朝代的物件?&rdo;
我和胖子在古玩行里也算混过一段日子,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就算不知道的也能编个七八九。眼前这枚古币看似再普通不过,可面上的年号居然连我们都叫不出个所以然。整个币面只有一处标记,横看竖看都不像汉字,繁复错综的笔画看起来比甲骨文还要扭捏几分。
&ldo;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镇库钱?&rdo;四眼捏起古币,放在掌心掂量了几下,&ldo;店里以前收过不少稀罕的镇库钱。一般来说都是新币铸模时,为了讨吉利、供奉鬼神特意打造的非流通币。通常在重量和刻度上与普通钱币有明显区别。我看这枚古币没有通宝字眼,一时也猜不透年月。说不定是番邦小郡间才有的币种,又因为是罕见的镇库钱所以无人知晓。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在犰狳的腹中,我倒是想不通。&rdo;
&ldo;这更加说明我之前的推测十二分的准确啊!&rdo;胖子激动地唾沫星子满天飞,&ldo;古币哪里的?地里埋的呀!它肯定是打洞的时候把古墓给挖穿了,趁机叼出来的。我说什么来着,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咱还等什么,抄家伙挖啊!舒师傅我跟你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送到家门口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rdo;
舒师傅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老人见家中果真埋了古币,对洋楼地下的洞窟也来了兴趣。他犹豫道:&ldo;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听说过有古墓一说。当初搬来的时候,也是因为老薛断言风水极佳。这,这要是挖开了,会不会坏了此地风水?&rdo;
我见老头儿有些动心,急忙凑上去干起了老本行,搜肠刮肚编了一套风水之说:&ldo;古人说宅者,乃是阴阳枢纽,人伦轨模。咱们凡人所居住之所,无论大小皆阴阳有殊。纵使同一间屋子里头,也有祸福善恶之分。咱们摸金校尉除了寻龙点穴之外,平日里对阳宅凶吉也有研究。就拿您这套洋楼来说,龙头在亥位,龙尾在巳,与山势延绵照应本来是好事,可现在龙肚子上破了一个洞,地下的阴宅露了头,而巳位又被上移,一下子就破了地利,如果不想办法补救,后果可不堪设想,这里就会变成一座凶宅。&rdo;
舒师傅对勘兴一谈十分迷信,见我说得头头是道,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惶恐地望着地上的洞口道:&ldo;难不成真要掀个底朝天,将阴宅移动出来?&rdo;
&ldo;您这话一听就是外行。先人安居已久,哪有让他们给活人移坑的道理。我有一套祖传秘法,专门用来安宅定魂跟死人谈判。不割地不赔款,坐享风水宝地。不过此法忌讳颇多,需要深入地宫与先人面谈,所以难免大动土木。&rdo;
&ldo;那事后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rdo;
&ldo;您放一百二十个心,保证没事。&rdo;
我和胖子一唱一和费了半天口舌总算做通了舒师傅的思想工作。shirley杨觉得我们私自发掘的行为很不靠谱儿,提出要走正规渠道,打算回博物馆向有关部门要申请。我说等你请来文书黄花菜都凉了,舒师傅又不是傻子,等他想明白了,咱们可就没机会了。胖子跃跃欲试地握起拳头:&ldo;参谋长,别犹豫了。你要是急着回老家就和老胡先撤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四眼,一样把敌人拿下。&rdo;胖子一边说一边撸着胳膊,看着马上就要动工破土似的。
shirley杨哭笑不得地辩解说:&ldo;咱们手头只有一把培土种花用的铁铲,就算真要开掘,起码得找人先回店里取了工具再说。何况犰狳吐出来的古币也有可能是从别处衔来的,咱们贸然开凿,万一扑了个空,那不是叫人家看笑话。&rdo;我们三人各执己见,围在洞口一时难以抉择。此时大门口忽然传来&ldo;砰&rdo;的一声巨响,我们几个吓了一跳,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罗六脸色惨白,浑身是血,他步履蹒跚地扑进屋中,嘴里喃喃道:&ldo;死了人,洞里死人了。&rdo;
失魂落魄的罗六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客厅,他两眼无光,脸颊衣角还有裤腿上都沾有血迹。舒师傅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脸色发白,忙上前询问详情。可罗六好似丢了魂一样,见了我们也不说话,颓坐在门边,一问三不知,嘴里喃喃自语。我凑上前去仔细分辨,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我提起丢在一边的菜篮说:&ldo;我和胖子先去菜地里看看,你们照顾一下罗六。舒师傅您先上楼坐着压压惊,下边的事让我们这些小辈来处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