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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原来张家主人住的院子，只配与李家下人住，方氏有些不高兴，正要开口斥责，任婶已然出声：&ldo;大少夫人真真是贤惠，才进张家门就想着替夫家盖房子。&rdo;说完又恭喜方氏：&ldo;二夫人有福气，娶了个好儿媳。&rdo;

方氏被这话激着，不好再讲甚么，只得冲锦书点了头。待锦书离去，她立时骂任婶：&ldo;那妮子话中有话，你听不出来？&rdo;

任婶十分地不解：&ldo;咱们不消出钱，就有新屋住，二夫人为何不高兴？&rdo;

通常情况，都是别人与方氏有理说不清，这回轮到她自己有这感觉，挥手将任婶赶了出去。过了会子，杨婶来请示中午做甚么菜。方氏正窝火，不耐烦道：&ldo;这等小事，还来问我？&rdo;

杨婶道：&ldo;大少夫人才进门，当做几个好菜。&rdo;

方氏见她们一个二个都替李舒讲话，气不打一处来，先将杨婶骂了一通，后道：&ldo;桌上不许见荤腥，地里有甚么，就吃甚么。&rdo;

杨婶不敢顶嘴，忙应了，朝门口走。方氏却叫住她，将李舒要盖新屋一事讲与她听，又问：&ldo;你觉着此事如何？&rdo;

杨婶一家，住的是茅糙屋，若李舒盖了新屋，她就能住正经院子，哪有不愿意的，立时笑道：&ldo;这是好事呀，不消二夫人花一文钱，就有新屋住。&rdo;

方氏听她说辞与任婶一般，脸色愈发沉了下来。杨婶审时度势，忙道：&ldo;二夫人你想想，待得新屋盖好，搬过去的只有咱们二房一家而已，大房还是要住旧屋，往后你在大夫人面前，可就高了一头了。&rdo;

方氏不曾想到这一层，听了这说辞，心情马上好起来，赞道：&ldo;我看你比任婶强些。&rdo;

杨婶见她脸色阴转晴，松了口气，趁机退了出去，上菜园子拔菜做饭。

锦书将方氏同意盖屋的事报与李舒知晓，又道：&ldo;我瞧着二夫人，是不大乐意的样子呢。&rdo;

李舒自小就由锦书服侍，对她知根知底，闻言马上看了她一眼，道：&ldo;免费住屋，哪有人不愿意的，定是你讲了不中听的话。&rdo;

锦书忙把头一垂，不敢再作声。

李舒命人取了张图纸来，道：&ldo;我早就料到乡下房屋住不惯，因此带了图纸来，你先拿与二夫人瞧瞧，明日再寻工匠，尽快盖座五进大宅来。&rdo;

锦书接了图纸，依言又去寻方氏。方氏看也没看，只问得是五进宅子，马上摇头道：&ldo;不成，村里没人这样盖房，就盖个三合院儿便得。&rdo;

锦书道：&ldo;女眷得住在内院，怎能轻易让人瞧见？&rdo;

方氏不悦道：&ldo;那是你们城里规矩，乡下哪有这顾忌，你盖个深宅大院，我怎好见佃农？再者农忙的时候，家里女人都是要下地去盯着的，哪由得你躲在屋里享清福。&rdo;

锦书想顶嘴，又还记得李舒的话，只好拿了图纸回房，将方氏意见转述给李舒。李舒惊讶道：&ldo;农忙时还要下地？&rdo;

一个媳妇子曾经种过地，道：&ldo;有佃农呢，不消大少夫人亲自劳作，在旁盯着便是。&rdo;

锦书问道：&ldo;大少夫人，咱们到底是盖五进院子，还是三合院？&rdo;

李舒叹道：&ldo;入乡随俗，既是村里都盖三合院，咱们也盖这样的罢。&rdo;

锦书便唤了管事来，叫他去城里寻人另画个图纸，顺便将工匠寻着。

中午吃饭，二房桌上除了萝卜，就是白菘，当真是一点肉星子不见，偏生大房宰了鸡，炖了一锅鸡汤，那味道香喷喷，挡也挡不住，直传到二房饭桌上来。因两家的厨房紧挨着，李舒还以为是二房宰了鸡，便问：&ldo;既是炖了鸡，怎不端上来？&rdo;

方氏黑着脸道：&ldo;你既羡慕别个吃鸡，干脆去大房过活。&rdo;

张梁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想敲她一筷子，又碍着小辈在场，只好将她瞪了一眼，道：&ldo;咱们家不是也有鸡，怎么不宰一只来与儿媳吃？&rdo;

方氏见他明目张胆护着李舒，火冒三丈，将筷子一摔，道：&ldo;那鸡是留着下蛋的，能说宰就宰？&rdo;

张伯临见他两个当着新妇的面吵架，直觉得丢人，将头朝饭碗里埋了埋。李舒在娘家，都是男女分开吃饭，与父亲同桌的机会都少，今儿桌上又有公爹，又有小叔子，她已觉得尴尬，再逢上公婆夫妻吵架，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如何劝架。

只张仲微一人置身事外，匆匆扒了几口饭，道了声&ldo;吃饱了&rdo;，溜了。

张伯临羡慕望他背影，突然觉得还是不成亲的好。

李舒见张伯临端坐不动，便悄声道：&ldo;官人，你劝劝撒。&rdo;

张伯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声&ldo;官人&rdo;唤的是他，道：&ldo;管那许多作甚，吃你的饭。&rdo;

李舒晓得他嫌自己黑，但还以为他会看在李家份上，待她客气些，没想到他随便一句话，口气就这样冲，不禁有些难过，垂下了头去。

锦书见张梁与方氏越吵越欢，没个消停，便悄悄将李舒袖子扯了扯，小声道：&ldo;大少夫人，咱们回房去罢。&rdo;

李舒才在张伯临那里受了委屈，也懒得顾及旁的，真个儿起身朝正吵架的张梁夫妇福了一福，回房去了。她虽有算计有手段，到底才十七岁，又是新婚，乍一受官人的气，除了伤心，还是伤心，于是独坐妆台前落泪，任锦书劝也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