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不是早就知道?&rdo;阿田开口问,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
&ldo;……有点感觉到。&rdo;但是不敢确信,不甘心确信。韩韩真的宁可死掉。
&ldo;……很好。&rdo;阿田笑起来,父亲依然推他,快叫哥哥,他走过去,拳头恶狠狠的揍出,毫不留情,他听到自己的骨头在韩韩肩膀发出闷钝的声响。
父亲吃惊的想拉开俩人,却发现阿田抱着韩韩的腰,兄弟俩往后跌坐在地上,阿田的脸,附在他哥的胸口,发出小孤狼般的干嚎,&ldo;--昂--&rdo;。
&ldo;……你要叫我哥哥。&rdo;韩韩的声音空洞的让人心疼。
时年,兄弟俩十六岁,阿田每根筋骨发出碎裂般的求救声,痛不可当,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他只看到眼前韩韩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你要叫我哥哥。
他突然觉得,父母给了他一个手足兄弟,是为了--。
二零零五四月二十九。
&ldo;韩,算你赢。&rdo;鲁卉把合约书往桌上一推,笑容灿烂。&ldo;我慷老板之慨,你得请我吃饭。&rdo;
&ldo;小意思。&rdo;韩韩抓送领带,&ldo;时间地点由你挑,记得赶在我明晚上飞机之前。&rdo;
&ldo;这么好说话……&rdo;鲁卉拨动碎发,&ldo;那再答应我一个要求。&rdo;
&ldo;说。&rdo;
&ldo;跟我结婚。&rdo;鲁卉笑嘻嘻的,&ldo;我找不到好男人。&rdo;
&ldo;这样啊。&rdo;韩韩似笑非笑的,&ldo;我才二十四。&rdo;
&ldo;你嫌我老啊。&rdo;姑娘翻脸。
&ldo;我的心比树精还老。&rdo;韩韩在合约上签名,&ldo;行啊,那就结婚好了。&rdo;
&ldo;哼,&rdo;鲁卉打量他,&ldo;这德行,心里有人了?&rdo;
&ldo;大概吧。&rdo;还是那副半吊子的温吞。
&ldo;不说算了。&rdo;鲁卉暗暗叹气,这男人,不是修炼成钢,就是还坠在地狱里爬不出来。&ldo;韩,你今天生日?&rdo;
韩韩脸色一沉,&ldo;不记得。我从来不过生日。&rdo;
从公司出来,外头艳阳高照,五月还没到,已然热气逼人。韩韩把记事本上&ldo;429&rdo;的一页撕了下来,拿在手上看看,又笑笑,撕碎。
没人知道他回来了这座城市,他也不打算拜访故人,四年前,他和阿田被分别放逐,那个结果是他要的,至今不曾后悔。他记得自己跟阿田说,我受够了,不许你打听我的行踪。其实仔细算,他欠阿田的,只多不少。他也记得自己在布告栏的照片前嗦嗦发抖,周围一片鄙夷,他没有告诉阿田,照片是他找人拍的,是他亲手贴上去。
他亲手把后路斩断,亲手把两人逼到悬崖边,迟早都是世界末日,好过别人掀开黑幕。
他没有告诉阿田,但他不相信阿田猜不出来。
阿田从来很了解韩韩,他俩对待彼此从来都很残忍,那种残忍带来的疼痛能让人有解脱感,会上瘾。
韩韩沿着绿化带步行,路口新建了一座天桥,读书时候满街的小地摊早已消失无踪。这座城市变了很多,早没人挂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