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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雨季结束，梁志云的人也该知道怎么做出明智的选择，不明智的就只能和梁志云一起死了。那时候梁志云就是墙倒众人推，他只要把余下的事情处理妥当，就能直接通过隐龙卫给皇帝陛下上奏。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递折子，章丞相能把此事扣住，耽误好些时间，那实在是不值当。裴不明已经全然了解了上奏的机制，从底下上来的折子，县城的到知府这进行层层筛选，再由知府写折子往上递。先是到丞相和六部官员手里，但是眼下是章丞相全权在管云州这边的事宜，云州这边的折子都要经过他的手。要是他不想叫陛下知道，他可以找诸多借口把这份奏折忘掉，甚至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裴不明心里很清楚，章丞相和他注定是要你死我活地斗一场，眼下看来上辈子他查到的那些东西还是太少了。上辈子章丞相知道他是裴家的后人之后，便对他多有防备，还销毁了诸多与裴家有关的证据，所以他后来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证据。不过，上辈子章丞相确实好像与外边小国的人有所来往，只是他藏得很好没被查到。要真是敌国的人，那眼下的朝局远比上辈子还要复杂许多。陛下继位后，一直封锁着边关不许外来小国入境，只有每年朝贡的时候能进来，这十余年来也没与外族通婚。便是两国联姻也是没有的事情，更不用说通商之类的事情，陛下是为了防止他们渗透进入朝堂。但是眼下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只是明面上看没有问题，但是暗地里……一旦章丞相与那些人达成合作，朝堂上的动向只要他们想知道，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所有的决策都被敌人熟知，怪不得他上辈子在边关要打那么久，原本就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国，通力合作有些难缠。大致的部署他在到边关的时候，章丞相步步紧逼要他立下军令状，还要大致的攻城方案。章丞相藏得可真好，兵部里边还有他的人，不然在运输粮草的时候也不至于出问题。看来六部都藏着章丞相的人，这个猜测已经有六成的把握，理清楚之后裴不明都不由得有些心惊。章丞相做这么大的局，这想做的事情怕是不简单。看来上辈子他还是小看章丞相了，他以为他只是想把控朝堂，现在看来并不是。要想把控朝堂，让朝堂成为他的一言堂，那全然用不着外边那些小国的人。也不至于叫他耗费这么多心力去做这么多的谋划，朝堂上已经有许多人是站着章丞相那边的人，明里暗里的都算上，起码有六成都是他的人。他这是准备谋朝篡位了。得出这个结论，裴不明便捋了一下前因后果，先帝在位时常常与敌国索要美人，允许他们在京城逗留常住。父亲曾查出有不少官员与敌国的幕僚有所来往，上报与先帝，被斥责多心。随后郁闷不已，在家中祠堂待了三日。祸根是从先帝的时候埋下的，现在麻烦却是要他们这些后人来解决，裴不明光是想想就觉得棘手。章丞相那时候还是个小官，当时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应当是做了丞相之后才与他们有所联系。而章丞相之所以愿意与之来往，想来是与他们达成共识，答应了彼此的条件。裴不明原本是不担心在京城的孟冠玉等人，但是眼下查到这么多东西，他都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忧。陛下手底下的人，也不尽然都是忠心于陛下的臣子，章丞相老谋深算把人藏得很深。裴不明即使知道了，也不能直接上奏言明，一旦被察觉，眼下还能暂且维持平静的局面很可能就要被撕破。一旦打破了这个局面，所有的布局都会功亏一篑，边关和京城同时发起动乱后果不堪设想。不论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这天下，他都不能说，暂时只能曲线救国了。裴不明写了一封信，叫卫家的暗卫送到季家季老手上，不是很长的话。“务必送到季老手上，不能给他人拆开。”这事太复杂，季老作为老臣多少能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在陛下跟前还有朝堂上都能说得上几句话。只能尽量先稳住眼下的局面了。此时绝不是揭穿章丞相真面目的好时机，季老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他们还没见过公子这么严肃的神情，就是对上了云州知府他也是从容淡定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与季老说，他们务必把这信件安全送到季老手上。等他们走出去，裴不明便开始收拾明日出门去看看周边的情况，官印已经到手，他眼下主要的事情就是解决好云州百姓遇到的问题。雨季要一直持续下去，会遇到无数问题，前期修渠挖井只能算是预备着，要是涨水的速度太快还是有可能会冲垮堤坝。他要去看，当然不可能自己单枪匹马就去，把府衙这些欺软怕硬的小喽喽也一并带上，去做苦力活。跟着梁志云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公粮，叫他们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不做……裴不明叫暗卫通知下去，明日所有人跟着他去看堤坝的情况，叫他们都做好准备。暗卫通知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人不满，冲过来找裴不明想要讨个说法。“知府大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通判在这里摆什么谱？！”来人看着已经有而立之年了，油光满面，站在门口大骂道。裴不明手里掂量着云州知府的官印，他拿这个倒不是为了要狐假虎威，只是为了自己行事能名正言顺一些。这个人看着也与梁志云有几分相像，应该是梁志云某个远房亲戚，堂兄弟这样的？“云州最近的事情通通归我管，你去找知府大人说，他也是这个态度。”裴不明没有把这些小喽喽放在眼里，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愤怒。来人显然也认出了他手上的官印，直接愣住，原本有恃无恐现在是想不通是个什么情况。裴不明懒得与他解释：“明日谁不去，我便打死谁。送客，关门。”他最近在府衙说一不二，有眼色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挑衅他，这个人也就是个出头鸟，没必要对他太客气。护卫也很有眼色，直接把人丢了出去，叫外边观察的人一惊。这个人算是除了师爷以外，最喜欢仗势欺人的，其他人在他手底下也是敢怒不敢言，给他点教训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并且借他的口，把自己已经得到了知府官印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准能正好把原本还在观望的那些人收拢到自己手里。这个雨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府衙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很多人都没能睡好。裴不明却是一觉到天亮，还有闲情逸致亲自来叫昨天去挑事的那个人起来，叫人的响动有点大，把相邻房间的人也一并弄起来了。“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要是这府衙里边的人还躺在榻上，便叫他一直躺下去。”裴不明说完，有眼色的人已经跑去找叫人了。而昨日那个人还在恶狠狠地瞪着裴不明，格外不服气的样子。裴不明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只是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看人差不多到齐了。就直接给了那人的脸一拳，倒地之后捂住脸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再抬头左边脸高高肿起，原本的不服气转变成了惊恐。“有点血缘关系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在我手底下，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裴不明这一拳的威力已经能震慑住很多人了，在云州享了十余年的清福，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打趴下。要真想杀了，也不是难事。隐龙卫统领：有时候跟在裴不明身边真的很想骂人，不是一再强调不要暴露武功，这一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