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亲信安时舟,知他日后必有大作为,便委婉问道:“温家送皇后入宫,可有过人之处?”
安时舟道:“温家嫡女心思玲珑,心计深沉,在温轶身旁学了不少,算计胜过朝中一干朝臣,陛下莫要轻信。”
这点赵攸是知道的,书里也是这么说的,要不然怎么会灭国。她细细想了想,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优处?”
安时舟被说糊涂了,见小皇帝眉头紧皱,下意识道:“陛下指的是何处?”
赵攸抿着嫣红的唇角,不可将话直接说出来,还需委婉说,“朕的意思是比如武功?”
“温家世代从文,书香门第,女儿也是闺中教养,武功是不善的,倒是季贵妃出身将门,会得一招半式。”安时舟道。
小皇帝点点头,这件事还需再试探一二,此事问过,她就直言道:“朕需一位太傅,姑父可有合适人选?”
她并未言明要安时舟为太傅,给了转圜的余地,再者也想听听安时舟自己的想法。她亲信安时舟,也是想知道更多的事。
书房内仅仅二人,安时舟闻小皇帝一言,就明白她深夜到访的目的。近日他也曾想过重择太傅一事,奈何小皇帝自己不主动,他们就算提出也会遭到温轶的阻拦。
他行礼道:“臣认为先不急着选,待大朝时您先提出,首辅必会择太傅,到时您再反对,臣等替您进谏,争上一二,此时选好太傅,首辅必不会同意。”
赵攸明白,过早将底牌暴露出来,容易被温轶驳得彻底。
两人商议过一阵,小皇帝还是不放心,让安时舟去查皇后在温府的秘事。
安时舟应下,亲自将小皇帝送到皇后处就寝。出来时遇到妻子齐安,朝中事他甚少说与她听,就提着灯火一起回院子,再三嘱咐婢女照顾好小公子与夫人。
夫妻二人躺下后,齐安想起花厅内的墙壁裂痕,让安时舟也将其他屋舍也查一查,若是银钱富裕,可将公主府翻新修缮。
安时舟脑海里都是重择太傅一事,闻言回过神:“好端端的墙壁怎么会坏了,白日里不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可确实是坏了,你命人去看看就是了。”齐安应了一声,也未曾在意,迷糊睡过去了。
客院里的帝后二人还未曾睡去,皇后在烛火下静静坐着,婢女都在外头候着。
小皇帝想着事入神,她是理科生,对于政史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只会数据解释问题,对于这样的心思,她完全不懂。
她在浓浓叹息后,转身看向皇后,目光落在她扶额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上,总觉得安时舟说得不对,皇后是会武的。
皇后察觉到小皇帝的视线,扭头去看她,灯火下的小皇帝肌肤晶莹,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黑色的圆领袍反衬得她面色稚嫩,黑白二色的分明,怎么看也不像个心思深沉的皇帝,倒是像寻常世家子弟。
她也不气了,短短一日间的相处也不能这么苛刻,她待小皇帝好,也不能强求她也对自己好,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何况,她也有其他心思的。
皇后起身走至小皇帝身旁:“陛下可困倦,早些歇下,明日要赶回宫的。”
小皇帝依旧凝视她置于小腹前的双手,指尖修长,并未像季贵妃那般涂着殷红的蔻丹,指甲很短很短,上面粉色的小弧度也很好看。
天然去雕饰,自然的美更加赏心悦目。
皇后不知她为何盯着自己的手看,眸色漾过笑意,道:“陛下在看什么?”
小皇帝终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甘心又不能说,自己憋着气道:“无事,安置吧。”
皇后莞尔,未曾再追问,伸手替她更衣。
小皇帝照旧躺在内侧,她欲裹着被子,皇后提醒她:“天气热,您不要将自己裹得这么紧,易中暑。”
皇后好心提醒,赵攸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往里面爬了爬,躺下后只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肩上。她这番做来就好比是对弈,楚河汉界分得彻底,不能随意越界。
这是在大长公主府,皇后没有勉强她,自己躺在外侧,两人中间足可再躺一人。
小皇帝睡不着,躺下许久也没法入睡,她侧身看着身旁阖眸的皇后,听着清浅的呼吸声。她伸手在皇后面前漾了一下,皇后没有反应。
她大胆地挪过去,悄悄地握起皇后的手,摸了摸手腕,肌肤细腻如白釉,与常人无异,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赵攸在想,皇后能不能举鼎?
古人力大可举鼎,也未曾听过他们能直接掰碎酒盏的。她狐疑,这个皇后与书里差别太了,她总是放心不下。
这里发生的事与书中已不一样了,皇后的力大无穷就像是爽文里的金手指,那她岂不是只有被吊打的份?
赵攸眼睫颤了颤,不知所措,将皇后的手放下,复又躺下,脑海里将书上大致内容走马观花地过一遍,心中猜测这个皇后与书里必然不是同一人。
她大概穿的是一本假书……
翌日清晨,宫门开后,帝后二人就回宫,未曾惊动宫人。
两人用过早膳后,小皇帝要回福宁殿,皇后没有挽留,将她送到宫门口,自己就转身回殿。她还有事要做,答应小皇帝要给她择安时舟为太傅,也当开始筹谋。
小皇帝回宫后,膝盖还有些疼,凝兰给她上药时惊心不已,忙心疼道:“您这是在哪里摔了,宫人也不知尽心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