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强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站起来看着我,半天才摇摇说:“就你?小白脸一个,你吹牛!你能干下那大的事体(上海话,事情)?!”
我嘿嘿笑了,说道:“我是说比如要是这样会判多少?”
“你说的这种情况,无期是跑不了的!”董强很自信地点点头。
“哇塞!那我不是要把牢底坐穿呀!奶奶的!老子不干了!”我聊着聊着忘了自己是坐在凯迪拉克上,一使劲才发觉自己动不了。
“切!弄的跟真的似的,不跟你吹了,你呆腻了就背背监规吧,回房间也得过这一关,就这个,你看得到吧?”董强说着指了指门旁边墙上的两块白牌子。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牢门的一左一右分别挂了两块笑白牌,一个上面写着“看守所羁押人员义务”,一个上面写着“看守所羁押人员权利”,下面都有若干条条款。
董强和张扬过完烟瘾出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坐着,慢慢的竟有些困了,就低下头打起盹来……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枪兵敲铁门的声音吵醒了。
“查那!你小子是个老官司吧!说你是初犯鬼才相信!”是那个陈国庆管教。
“啊!怎么了?陈管教?”我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董强,过来!给他打开!”陈管教没理我扭头大喊一声。
大劳动和小劳动闻声都跑过来了,董强说:“陈管教?怎么啦?”
“什么他妈怎么了?叫你给他打开,他承办来了,提审!查那第一天就来提审,什么案子这么急?”陈管教嘟嘟囔囔地站在门口,看着董强张扬给我解开手臂和腿上的皮带扣。
我感觉自己站不起来了,两条腿麻得没有一点知觉。
“快点走两步,走两步就好了!”陈管教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趴下。
“不行不行!我动不了!”我伸手紧紧抓住陈管教的衣袖才没有倒下去,两个劳动赶紧左右上来架住我。
“给他蹲几下,快点,那边提审室人家等着呐!”陈管教用力甩掉我的手对两个劳动说道。
两个劳动不容分说,一边一个架起我的左右胳膊,向上一提再用力向下一蹲,饿地娘呀!从脚跟底下一股钻心的疼痛一直冲到我的后脑!两条腿的知觉一下子恢复了!(这个办法很伤人的,腿麻了千万别模仿这个动作)
“能走了吧?赶紧走!”陈管教在一旁催我。
我试探地走了几步,还行,不那么疼了,就走了出去,陈管教跟在后面,对我说:“关禁闭的事儿别跟承办瞎讲啊!承办要是打你你就喊我,明白不?”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像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回答道:“晓得了,陈管教,我听你的,查那他们没少打我!”
“行了,别说了,前面右拐喊报告!”陈管教推了我一把。
“哦!”我转过走廊的尽头,右拐就是提审室,我站在走廊头上的黄色警戒线外面喊了一声:“报告!”就蹲了下去,感觉两条腿又是我的了。
在一个挂着预审二室的牌子的门口站着两个我没见过的人。
“其中一个对陈管教说:“老陈,这个就是王辉吗?”
“是他,快过去吧,好好配合啊!”陈管教推了我一下,我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两个人我在804特审的时候没见过,看上去样子挺和蔼,两个穿便衣的盖子让我在提审室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刚一坐下,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就递给我一支烟,我接了,他就给我点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心想,你们来得可是真及时呀,中午看董强张扬两个抽烟把我的烟瘾就勾出来了,现在正好解了我烟瘾了。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在对面的一个审讯台子的后面坐下。
给我点烟的中年人看了看我的脸,拿出一分文件对照着,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一些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对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中年人看口说话了,他说:“你不用紧张,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厅刑侦总队浅水湾别墅案专案组的,我叫李明启,他叫赵梁,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就是你的承办,你什么问题吗?你有申请回避的权利,如果你同意我们作为你得承办,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