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木方转身,“那个,他……他受伤很重,已经动不了了。就剩最后几口气,我们带不出去的。我去一下就好,不远,出事我喊你啊,妹夫。”
许落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岑木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许落和王时雨坐在原地,同时都有些失落。
没隔多久,三个难民走过来,在许落和王时雨身前不远坐下,开始议论:
“妈的,老何家那个十二岁闺女可真水灵啊,看着都流口水。”
“可不是,要是以前呐,掏几十两都未必能睡上一次,何家那以前也是正经人家。现在便宜了,就一个面饼。”
“便宜?一个面饼,现在你掏得出来吗?就算你有,你舍得吗?”
“也是。唉,老子也想吃口面饼啊!”
“不过刚刚倒是有个小子偷偷跑到老何家面前,从怀里掏出面饼去换了,这会儿估计正爽呢。”
三人的议论还在继续,内容越趋猥琐。
许落和王时雨对看一眼——岑木方。
……
……
王时雨揪着岑木方的衣领,愤怒的质问着。
许落不能这么做,站一旁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
“你,你怎能做出这等事?趁人之危,淫辱一个良家少女。”王时雨其实自己也逛青楼妓院,但那在他,在天下士子们眼中,是你情我愿的风流雅事,和岑木方如今的情况全然不同。
“我,我怎么了?”已经道歉认错过了,见没用,岑木方索性反驳道:“我这是扶危救困,我救人性命,知道吗?”
“你,你竟还有脸这样狡辩?……简直无耻之极。”王时雨用神情诠释了,什么叫令人发指。
“我狡辩?”岑木方浑不吝的指着自己鼻子道:“我睡她,给她一个面饼,她就能多活几天,没准这几天情况有转机,她就真活下去了,明白吗?那如果我也像你们一样君子呢?她也许就死了,知道吗?君子、举人、秀才……你们的道义,就是守着道德,眼睁睁看人去死吗?你们又怎么知道,在她眼中,身子、名节和面饼哪一个更重要?”
王时雨语塞。
“要不是老何家男人多,他想卖还没法卖呢。这里每天被人白玩的女人多了,她们敢要一口吃的吗?还不就是为了活命而已。”岑木方理了理胸前衣襟,嘀咕了两句,惬意的靠墙坐下,“累死老子了。”
这家伙真的是岑溪儿的哥哥?
许落看了看他:“你小时候不是和溪儿一样在村里长大的吧?”
按说应该叫哥的,可是他真的叫不出口。
岑木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妹夫,本来呢,我应该跟你们一样,也是有功名的。我爹娘从小把我送在镇上私塾,一心叫我考学。我也是很有天分的啊。结果,唉,一言难尽……只怪家里太没用,后来供不起了,我的前程也就被他们给断送了。”
听他这么说,这么责怪以采药为生,辛苦供养他的父母……许落大概懂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岑木方独自说了几句,见没回应,也就沉默了下来。
隔了许久,他突然起身,跑到王时雨身边……
“王兄弟,那个,我突然想起来问你个事。你老师是不是六十有余,白须很长的一个儒士?说话嗓子有些哑……不时得清嗓子,咳几声……眼神,眼神不太好……”
“对对对,正是如此。”王时雨立即激动的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