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此等大事我怎会忘记?”
“是是。张积功之子也于当时不幸遭难,他的侄子张绍陵因此获准继嗣袭荫。大人您痛惜张知州一家忠烈,便为张公子和小女撮合了这件姻缘。”
“等等!”罗亚安闭目皱眉,手按着额头努力回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把前后的原委说仔细些。”
“是。临清收复当日,小女清竹在城中险遭胜保手下官兵欺辱,登初也因此身受重伤,多亏大人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
“这我知道,然后呢?”
“之后大人领兵凯旋,不多日就到了端阳佳节。福德会馆请来戏班子做堂会,邀请您和另外几位大人与民同乐,草民趁此机会向您拜谢恩情。当时您先是夸赞小女端庄,又说起张公子敦厚,随即便力主两家结亲。”
“。。。。。。你答应了?”
“。。。。。。草民岂敢违拗大人美意?”
“你你,你个老糊涂!”罗亚安语无伦次,拍着大腿斥道:“也太随便了吧!儿女的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啊?”葛老板既莫名其妙又惊慌失措,一脸无辜的喃喃颤声道:“草民蒙昧,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魏永明已经大致听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见罗亚安吹胡子瞪眼、葛老板惶惶不安,赶忙接茬问道:“您当初突然辞退我,又不准小姐与我见面,难道就是因为许下了这门亲事?”
葛老板扭捏的叹息一声:“不错。我已瞧出清竹倾心于你,为防患未然才出此下策。否则咱们东伙之间向来和睦,我怎会无缘无故的赶你离开?”
“。。。明白了。可既然是抚台大人亲自从中作主,小姐本人为何一无所知?您对此等大事遮遮掩掩,究竟是何缘故?”
“嗐,这事儿。。。”葛老板吞吞吐吐,脸色有些尴尬:“大人当时曾说要待日后再详加商议,可自打那次之后便没了下文。我着实不知该作何打算,因此始终未对旁人提起。”
“没了下文?”罗亚安探着身子追问:“后来咱们没再议过此事么?”
“是。听闻大人那日回府后不幸染疾,休养数日方才康复,从此便再未召见过草民。草民苦盼了数月,本以为大人今日是特为此事而来,谁想到。。。您竟然不记得了。”
“不错,我那时的确生了一场大病。”罗亚安缓缓点头:“那位张绍陵公子呢?后来可曾去拜会过你?”
“没有哇。”葛老板双手一摊:“听说张公子袭荫后不久就启程送张知州一家的灵柩回原籍安葬去了,还要在家为伯父和兄长守孝一年。”
“可有书信往来?”
“也没有。”
“嗯。。。他的家人呢?”
“张公子独自寓居济南,父母都在江苏老家。。。。。。其实草民与张公子素不相识,有关他的身世状况还是听大人您讲的。”
罗亚安皱起眉头沉吟了半晌,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低声说:“居然有这样一回事么…大概我真的是忘记了。”
“大人日日为全省大事操心劳神,忘掉些许小事也不稀奇。”葛老板瞅瞅他脸上神色,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大人,虽说张公子袭了个候补知县,可想来班次排列是极靠后的,不知候补期间可有差事安排给他么?”
“按例是可以安排的。”罗亚安迟疑片刻,微微一挑眉毛:“不过呢,知县候补期间通常只能去各个机构充任办事委员,以他的年纪资历,想要实授官职恐怕得熬上许多年哟。”
“不碍事,历练几年也是应当的。”葛老板笑容可掬:“草民自当设法为张公子上下疏通关节,还要劳烦大人关照一二,好叫他能早些去县衙署任试用。”
“朝廷选官自有规制遵循,本官岂可徇私?”罗亚安冷冷板起脸:“再说了,我今天是来给登初提亲的,你老提张公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