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啊,这些日子我在府上借住,给你一家添了许多麻烦,还望不要见怪。”
“伯父怎么客气起来了?您在这里传道授业,我们也受益匪浅,还请不必在意那些。”
“主人家热情好客,作客的却心中难安。”张积中微微一笑:“何况我清静惯了,不喜官场应酬。济南省城喧嚣热闹,实非久居之地。”
魏永明一怔:“伯父这是要走?”
“不错。”张积中转头看向宫二夫妇:“先前听他夫妻讲起马山上的情形,我颇为神往,决意随他们上山清净些日子。”
“您要去马山?”魏永明稍感意外:“诸位打算何时动身?”
“近日便启程。”宫二哥笑着说:“来济南数月,虽然与兄弟难舍难离,却也该回家去了。我夫妇自当仔细照料张先生起居,兄弟只管放心。”
魏永明没再挽留,点头道:“好。我得空再去马山看望诸位,还盼望兄嫂与伯父常来济南。”
“你我缘分未尽于此,今后当有再会之日。”张积中端起茶盅轻轻吹了吹,沉吟道:“临别在即,我有一言要赠予贤侄。”
“伯父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我观贤侄,大赤散而不坠,深黑混而不泄,气运密布涟漪,破立只在一线。”
“伯父的意思是。。。”魏永明皱眉寻思半晌,茫然眨了眨眼:“晚辈愚钝,听不明白。”
“不必深究其意。”张积中悠然叹了口气:“切记,你一生与人瓜葛甚多,其中不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亦或陷你于两难境地,该当小心应对才是。”
“是,晚辈谨记伯父忠告。”魏永明感觉这话过于笼统,又稍显故弄玄虚,索性也就不去多想。
两日后,他在家中设宴为三人送别,又派团勇带着礼物沿途护卫,将他们送回了马山。
宫二夫妇这一走,武七也突然呆不住了。第二天扭扭捏捏的找到魏永明:“魏大哥,俺老长时间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俺娘。”
“好事儿啊。”魏永明欣然答允:“你来济南两年了吧?是该回家看看了。我给你拿点银子,多买些好东西给老娘尽尽孝。”
“谢谢魏大哥。”武七犹豫了一下:“还有件事,你和曹六哥、何先生都对俺挺好。可说句心里话,俺实在不习惯团练整天打打杀杀的,所以。。。”
“是不是想换个地方做事?好说,你就安心在家多住些日子,等回来后我再帮你找个安稳的活计。”
“哎,谢谢魏大哥。”武七憨厚的笑笑:“这话一说出口,心里倒更急了,俺明天就走。”
住客们几天内相继离开,偌大的宅院只剩下四个人,顿时安静了许多,不免又让他们感到有些冷清。
此前罗亚安嫌弃这里喧闹,已很长时间没来过了,如今又开始频频上门找魏永明打发时间。
二人得闲时就在偏院里烤肉串涮火锅、品美酒赏雪景,只是话题越来越偏重当下时局与眼前的生活,对于他们原本所处的年代渐渐很少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