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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说的什么话？&rdo;石磊皱眉，尿毒症折磨了她五年，将精气都吸走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一片衰败的叶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多长时间的日子了。

他为李红掖掖被子，低声道，&ldo;老师，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rdo;

&ldo;哪里还有什么以后，&rdo;李红虚弱地苦笑一下，&ldo;按理说，到了我这个份儿上，就应该在家等死了，可是我还想来n城，我想和童童在一个城市里……&rdo;

石磊心里堵得慌，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温和地笑起来，&ldo;别总往坏处想，也许童童走丢之后，已经被好人家收养，现在生活得好着呢。&rdo;

&ldo;嗯，&rdo;李红眼角流出眼泪，却强笑着咬住嘴唇。

石磊站起来，攥紧烟盒，&ldo;老师，我出去抽根烟。&rdo;

说着走出病房，靠在墙上，看向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他拿出一根烟，在看到对面墙上大大的&ldo;禁止吸烟&rdo;之后，又放进烟盒中，双手插着裤袋往外走去。

李黄正好拿着洗好的饭盒走进来，&ldo;哎，哥，你走了？&rdo;

&ldo;不，我下去抽根烟，马上回来，&rdo;石磊走到住院部外，站在楼下的花园里，点燃烟，看着手机屏幕上沈闲的大头照，冷硬的神情柔和下来。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多，不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

等了很久，沈闲不耐烦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来，石磊觉得心脏骤然柔软了，&ldo;闲叔？&rdo;

&ldo;废话，除了我还能是谁？你小子梦游呢？&rdo;沈闲一边塞着耳机打电话，一边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两不相误。

石磊不由得笑起来，&ldo;在家？&rdo;

&ldo;有事儿说事儿，&rdo;沈闲十分暴躁，&ldo;叔明早八点前要交稿子，没功夫陪你啰嗦！&rdo;

想起这人赶稿时废寝忘食的德行，石磊笑着问，&ldo;吃饭了没？&rdo;

回答他的是沈闲挂断电话的声音。

呃……石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摸着下巴嘴角勾起来：暴躁到这种程度，难道说没去给他送饭老东西吃醋了？

一根烟抽完，回到病房中，看到李红已经睡着，李黄正坐在病房里的空床上玩手机，看到他进来，脸上漾起大大的笑容，&ldo;哥！&rdo;

&ldo;嗯，&rdo;石磊揉揉他的头发，&ldo;今晚我有事出去，你在这里照顾姐姐，行不行？&rdo;

李黄瞪大眼睛，&ldo;哥，你要去哪儿？&rdo;

&ldo;去找你嫂子。&rdo;石磊坏心地说。

李黄眼中光芒瞬间暗了下来，&ldo;哦。&rdo;

石磊去外面超市买来洗漱用具，打了一壶热水，让李黄自己把床铺整理好，靠在墙边看他整理行李，&ldo;那我先走了，明天中午再过来，早饭你去食堂里打，饭卡我已经给办好了，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没？&rdo;

李黄看一眼崭新的饭卡，无精打采，&ldo;看到了。&rdo;

&ldo;困了就早点睡，夜里警醒点，姐姐出现什么异常就按铃，&rdo;石磊拍拍他的肩膀，整整自己的衣服，走出病房。

夜晚的风清新凉慡，石磊不急着打车，沿着大路慢慢地走着，李红的病容让他心里十分难过，记忆中的英语老师是活泼动人的，动感的短发，带领大家读单词时抑扬顿挫的悦耳声音曾是他关于初中最鲜明的记忆。

少年时代的暗恋天真单纯，他曾觉得李红老师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

到颐和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掏出钥匙开门，整个公寓灯光明亮，餐厅桌子上放着一碗已经泡到稀烂的方便面。

石磊上楼，果然在书房门外听到飞快地敲键盘声。他转身下楼，在厨房里转一圈，没找到什么能用的食材，简单煮了一锅牛奶燕麦粥。

他几天没来，显然沈闲也没有请家政来收拾，连沙发都还是那天他睡过的样子，石磊无语，认命地卷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

开吸尘器的声音有点大，沈闲被惊动，蹬蹬蹬地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往下看，不慡地问，&ldo;你过来干什么？回去陪你的英语老师去！&rdo;

&ldo;过来看你吃饭了没，累了吧，你码了多长时间？&rdo;石磊自动过滤了他的逐客令，直起腰抬头看向他，忍不住笑起来，沈大公子今天邋遢得很奇葩，一件极其肥大的旧t恤，蓬头垢面，额发上胡乱夹了个向日葵发夹，乱七八糟到惨不忍睹。

&ldo;忘了，&rdo;沈闲走下来，&ldo;现在是几点？&rdo;

&ldo;十一点了，&rdo;石磊放下吸尘器，去洗完手走进厨房，&ldo;你坐着休息一会儿，粥马上好了。&rdo;

沈闲在坐上沙发的一刹那就呈死尸状瘫了，连眼皮都不想抬，他连续码了五个小时的字，大脑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即使闭着眼睛，无数杂乱无章的语句依然在脑中飞速地旋转着。

感觉到石磊从厨房走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牛奶气味，接着一个温热气息出现在嘴边，他懒懒地睁开眼睛，看到石磊正弯腰站在面前，盛了一勺牛奶粥送到自己唇边。

乖顺地张嘴吞进口中，香滑的粥顺着食管滑下，很温暖，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