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星心里极乱,抗拒摇头,声音夹杂在呼呼的秋风里,很轻很浅:“我不想玩。”
霍经时看他面色不对,唇色苍白,担心是方才隧道过山车的后遗症,弯下腰双手捏住他单薄的肩头:“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夏行星不动声色地将脑袋往后稍稍一仰,脱离他指尖有力的桎梏,抿嘴笑了笑:“一点点,但没那么严重,我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好。”
霍经时带他在长椅上坐下,径直伸出手指将他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腰际面前,带着茧的指腹按在夏行星太阳穴柔嫩的皮肤上,一下一下舒缓地按着。
夏行星下意识想逃离这片突然将他包围裹挟的男性气息。
霍经时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带着一点冰原雪松的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清凜冷冽。
夏行星在体力上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霍经时只两条肌肉流畅的胳膊就能将他桎梏得明明白白。
“别动。”低沉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诱哄的意味:“给你按按舒服点。”
夏行星抿紧嘴唇不说话,抗拒地抿紧呼吸。
心里的警报喇叭时时刻刻都在以一万分贝的声音提醒着他不要再在同一片沼泽里沉陷。
今天那一出已经太危险了。
他编织的谎言和拙劣的演技经受不起对方反反复复的试探和考验。
霍经时如今对他一丝一毫的排斥和下意识的僵硬都越来越敏感,心里仿佛被沉重的巨石拖着往下坠。
浓重的苦意从喉咙里渗出来。
今时今刻,他终于完全、彻底明白夏行星小时候那种毫无来由和蓄劲过猛的占有欲。
不能接受对方一丝一毫的拒绝,想让他只想着自己、只看得见自己,只和自己说话,只呆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占有欲比起彼时的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疯狂吓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夏行星现在要从他身边逃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霍经时深吸一口气,敛了眼中的寒意,不动声色地腾出一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安抚:“放轻松点。”
夏行星任他摆布,心里头却觉得疲惫,头一次觉得呆在这个人身边是这样辛苦。
感性和理性在拉扯,沉溺和抗拒交织,这种辛苦和心力交瘁是以前他三餐不济、食不果腹的时候都没有体会过的。
一个人心里如果只有一种纯粹的情绪,无论是喜爱还是憎恨或者不在乎,那也都比现在的他轻松得多,因为只有一个目标和一个方向。
力气全往一处使就好,没有多余的无用的旁枝来打扰。
可他不是。
有时候他能切实感受到霍经时对他的好,那种好是有温度的,有实感的,像一片静默无声却强势浩大的温海将他温柔绵实包裹,虽然说不清来由,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把他死死谨守的心门撬出一条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