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另一道不得理亦不肯饶人的声音接续道:“是啊!就是!你这老家伙说咱们家主母和小小姐失踪,那……那就来查查停在马棚里的这几头畜生,瞧瞧里边有没有咱们锦京卓阁老家的骏骑?还有你这客栈后头是不是藏着咱家府里的大马车?咱家主母和小小姐就算偷偷要走,总不可能连马和车都舍了吧?”重重一哼。“一查便见真章,谁也骗不了谁!”
一帮子人约莫十来名,客栈老掌柜被他们拱在前头显得非常势单力薄。
突然——
“谁?”那帮人中带头的一名粗汉陡地喝声,两眼直瞪伫足在马棚里的高大男子。
这一边,宋观尘一手抚着爱驹,朝闹出动静的一干人瞥将过去。
不等他再作反应,已见他的部属追上来挡在他面前,有两名手下甚至直接从二楼客房的窗户一跃而下,俐落地挺在他身前。
六名手下来得及时,一字排开气势凌人。
那护卫之势令凌晨陡至的这帮人乍然一惊,就连揪着一张脸的客栈老掌柜亦吓得不轻,生生倒坐在地。
这一幕,马棚顶端开了个大洞,很显然是被什么重物砸出来的,目线往上方一挪,就见二楼某间客房的窗儿开开、垂下半条破布绳索……
再明显不过的线索,但一路骂骂咧咧、押着老掌柜过来的一帮人,就没谁敢再踏前一步察看。
至于老掌柜,心头滴血啊,欲哭无泪啊——这马棚子的修缮费都不知该向谁索讨?
第二章这样才齐整(1)
两刻钟后。
朴素无华的小马车被一行人护着,离开腾云客栈往北而行。
“爷,那些人还偷偷跟着,是否要处理?”隔着一道厚布帘子,马车外的属下低声请示。
坐在车篷内闭目养神的宋观尘眉间不动半分,薄唇轻嚅——
“去吧,一个都不能留。”
“是。”
车篷内蓦地响起一声惊呼,但很快便抑住。
发出骇然惊声的自然不可能是宋观尘,而是这辆小马车的主人——苏练缇。
两刻钟前她抱着孩子跌进宋观尘怀里,两人连半句话都未及交谈,她母女俩立时被他藏进马棚角落的干草堆后,他自个儿则又回复成一副闲适喂马的姿态,加上他那六名铁卫赶至,登时震慑全场。
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走了,让她得以不动声色地带着孩子偷偷摸摸溜到停在一旁的小马车内。
她离开锦京后不久,在某个还算繁华的小镇就将华美马车和烙有印记的骏马换掉,换成这辆外表陈旧、结构却甚是结实的小马车,马匹也换成善走温驯的马驹,想藉此避开夫家的追击,但显然没有成功。
外头天寒地冻,若仅她一人逃命,她抢了马也能不管不顾扬长而去,但如今紧要的是得护住孩子,她只想着要先躲好,可是一避进马车里又觉无所适从,就怕被人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