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岑听这番故事,笑个不住:“他既然心里疑惑,便直问就是,在心里翻过千百回,白受了这些委屈。”
阿窈却摇头,心有所感:“你并不从小寄人篱下的滋味,唯恐多说了一句话惹人厌烦,又怎敢说出来。”
也就是遇见了杨岑,才算是有了家。
她偏头看过去,却发现杨岑今天与往日不同,手里竟破天荒拿了一本书。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功做学问了?”阿窈大奇。
她虽也不爱读正经书,却比不得杨岑看见字儿就打瞌睡。
怎么今天竟像转性了一般?
“师傅给我抱了一大摞兵书,还有历年的战报,让我好生看着。”
杨岑本来跟阿窈说话时精神焕发,眼光一落到书上便不由自主打个哈欠,只觉眼皮子抬不起来,直往下坠。
阿窈十分赞同,点头道:“齐师傅说的对——凡是有名的将军哪里有光会武艺的,有勇无谋,便能砍掉百人,怎么能灭掉一个军队?”
杨岑无奈,对着书叹道:“我也知道——只是这字并不喜欢我,我也并不喜欢他。”
虽如此说,让人挑了挑灯芯,竟接着读了下去。
阿窈这回再对着崔氏夸杨岑最近看书用功,她竟也没像上次那样毫无波澜,反倒满脸喜色:“他若真能这样想便好了,只是我的儿,你到底看着,别让他太劳神。”
阿窈也笑道:“娘,我看阿岑整日闷在屋子里时,也是懒懒散散,但凡有人来瞧时,气色都要好许多。要我说,他平日若是有相好的兄弟,多来切磋一番,也是好的。”
自杨岑动不动生病开始,崔氏对他的保护就仔细到极致。
杨岑初时刚醒过来的时候,崔氏恨不得让他连嘴都不要动才好,凡是都不让做,亏得有阿窈在,才没让杨岑闷死。
先前除了顾谈礼与齐师傅,本就是长辈,不好拦着,其余的人,一律都推了。
阿窈却不以为意,好好的人,再这么捂着,也要出毛病了。
果然崔氏听了便有些犹豫:“先前太医便说过,让他好生修养,不要费心劳神。”
阿窈知道她担忧过头了,便道:“也不是日日都来,娘算算,这都两三个月了,阿岑如今也能出屋子,只是身边都是些妇人,他有话能与谁说去?憋在心里也是不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