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时,曹月棋已守在榻前。
韩时睁眼便见一双眼满是情意的盯着自己,他眉头突起,自觉那日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不想她仍不肯放下。
“来人。”
一夜辗转,韩时眼里带着疲意。
浮春踟蹰进来,赌着气的道,“奴婢们心疼二爷昨晚丑时才歇下,不想二爷一早就被惊醒,便是有人来闯也不敢拦,二爷要罚便罚吧。”
曹月棋暗瞪了浮春一眼,依照这丫鬟的话,倒成了她不知体恤了。
换作平日见韩时醒来,浮春便要伺候梳洗了,今日却是气哼哼的一动不动。
韩时见无人伺候,便自己下了榻。
好在是和衣而眠,他提靴出了内室。
见他步子实在太快,曹月棋只能小跑跟上,追道,“我昨日听闻夫人病重,特意去庙里求了道平安符,希望夫人能早日醒来。”
韩时淡淡,唤了浮春接下。
见她还没要走的意思,道了声,“你有心了,我会转告母亲。”
曹月棋连忙摇头,“不妨事的。”
忽而瞄见被扔在纸筒里的画像,她手脚颤抖的捡起来,怯生生道,“定是屋里的丫鬟不上心伺候,兄长的画掉了都不知道,我帮你捡起来。”
韩时想到玉西言昨晚的话,道,“不必,是我丢的。”
“为……为什么?”
曹月棋不由自主的摇了下头,似是不可置信,“兄长不喜欢吗?”
韩时如实道,“这幅画是我姨母家的西言表弟画的,你若喜欢便拿走。”
“我……我也不喜欢。”
曹月棋结巴道,听到那画不是韩时画的,满腹失落。
再听作画之人是玉西言,又羞又恼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怕韩时知道自己未经同意翻看了他的东西,她不敢太表现出来。
只得慌转了话头道,“父亲今日写了帖子,特意叫我转交给兄长,说他今日约了长兴侯的长子和兵部的宋大人,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府……赴宴……”
自博容过世之后,盘踞在汉宁的十六万大军便由长兴侯霍章接管。
再加上兵部尚书宋文宣,韩时猜测曹子翟这个时候私下邀约,应是议和之事有了缓和。
他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曹月棋面露喜色,“那等会儿我在府门口等你。”
“不必了,”韩时语气冷清,“自己去便是。”
迟疑片刻,他又对浮春补了一句,“将我的东西都搬去二奶奶那里,以后我便在褚玉院歇了。”
浮春眼睛一亮,知二爷这是做给曹月棋看,欢喜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曹月棋自是也看出韩时用意。
原本画作一事她会错意就已羞愤难当,再听这话,只觉韩时把她的脸面放在土里踩,一甩裙摆哭着跑出了书房。
这次没有回头。
晌午时,沉香看到浮春让人搬来的寝具和衣物,拉着浮春打探了前因后果,回屋恨不得把放在软榻上的被褥撕烂。
“姑娘,你说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明芙卷着本书半天没有翻页,她也有些琢磨不懂韩时的意思。
沉香想不通的嘀咕着,“夫人一边忙着为那曹月棋洗清名声,二爷一边又要搬到褚玉院来住,等等,他不会是想趁着……”
想到什么,沉香把手里的被子一丢,跺脚骂道,“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