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大秽。大忌。五行皆不利。
天未亮。
偌大的狴司内,一片凝重的死寂。没人敢乱说话,没人敢乱动。
囚犯们沉默地在做着苦力。
狱卒们脸色冰冷得打骂。
时不时有人抬起头,仰望将整个大狴司圈绕起来的,丈八狱墙。
圜扉严邃,门牢窗小。
咔嚓。咔嚓。
自刑室,进内监,出外监,路女监。
那是这狴司里最为直敞而光滑的路,然这里的任何囚犯,都永不愿踏上这条路。
这路,叫阎王路,只有被判决了死刑的囚犯,才会正式地从这里走出,一路畅通。无阻,无碍。
而此刻。换上惨白囚服的少年,从黑暗中沿着那条路慢慢走出。
一路上,看到的人,或者混沌,愤怒,麻木,迷茫,恐惧,震惊,害怕,颤抖。
少年恍若不知。
难得的洗漱干净,清爽地像秋天吹过的风。
快要进入女监的时候,南狼刻意地停住了脚步。
用手拨弄了下头发,遮住了右脸上洗不掉的伤。
他记得,戏文话说里的生离死别,都是那般英勇无畏的死,才让那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完美的刻骨铭心。
穿过黑暗的耳廊。
女监宽阔明亮的监场。
一路惝恍。
一路期望。
冬天的太阳,带着如鸦翼一样地阴影。
遮挡着他的视线,让他在那些熙攘地人群里,迷失了方向。
里面有熟悉的人,陌生的人。
却看不见,最想念的那个人。
南狼的笑容,变得有些摇摇欲坠。那条路,渐没入死亡。他想见上最后一面的人,却不在那里。
他停了下来。
看向那些囚犯,大声地问:“她在哪?!她在哪?左盈在哪?”
你在哪?
一直乖巧未曾反抗过的少年,爆发时的样子,吓着了人们。
那些人,一副早已习惯的同情表情。面对死亡,那些强装的豁达面具,最终还是要被生生剥下来的。
他最终被狱卒们无情地推搡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