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一路想着今日李大猴的说法,心下感慨,到了府里,几番看向郑卓信的院落,又缩了回去。
不行,不能说。
她纠结了一阵,就闷头向前走了。
门口传来一片笑声,原来是几个亲家小姐正在园子里戏耍,有两个小的,约莫十岁关紧,正抓了两个在玩踢毽子。
阳光下,毽子被高高地踢起,又落下,划出一道异常流畅的流线,落到了苏暖面前。
眼看要落地,苏暖鬼使神差地伸出腿,踢了回去,毽子又稳稳地落了回去。
几人停了下来,打量着苏暖。
苏暖报以微笑,站在那里,点头,准备回去。
一个丫鬟俯身捡起了毽子,检察了一下,发现一根羽毛折断了,难怪毽子会飘。
她拿了毽子,扔在一边,叫另一个小丫鬟回房去取。
毽子是金钱穿的,阳光下闪着黄灿灿的光。
几人好奇地看着一苏暖,见她一身湖蓝的裙衫,头发简单绾成了一个圆发髻,上面只插了一根梅花金簪。
立在那里,浅浅而笑,偏偏不俗气,竟显出了几分贵气来。
苏暖头上的这根簪子,还是小郑氏一定要她插上去的,说是大过年的,头上老是素白的银簪子,非换根金簪子才行。
苏暖很少带金簪,咋一看,倒是增色不少,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优雅贵气。
一个小姑娘看着她走远,对一旁的姐姐说:“这位是谁啊?好漂亮,怎么就不曾见过呢?”
说话的是金氏舅家的五姑娘,此次是第一次随同兄姐来这里玩。
她姐姐自然是认得苏暖的,低了头,垂了眼说:“苏家的小姐,你第一次来,自然是不曾见过。”
她闭了嘴,小姑娘见她姐姐不肯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骨碌碌地转着一双眼睛看着众人,发现人都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良久,毽子拿来,众人却是没有了兴致,几人选了那临近的亭子坐了,聊天。
“苏家妹妹瞧着越发标志了,花姐姐,你说呢?”
一个粉衣姑娘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说了起来。
被称花姐姐的姑娘却是“哼”了一声,不屑地:“长得好又如何?我告诉你,我们家也有个表妹,长得也是有十分的颜色,可是,却是最后做了布同知的如夫人。你知道为什么?”
几人亮晶晶地眼睛瞧着她。
她得意地扬一扬眉毛,画得黛黑的眉在阳光下发亮。
这是二房韩氏的娘家姑娘。她与郑云玲很是要好,此番说这番话,多半是受了她姑姑韩氏的影响,有着为二房的王晴出气的意思。
几人一阵啧啧声,既然开了头,就有人接了下去,登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因为苏暖那出众的相貌所带来的不平衡感,霎时间在言语之中找到了平衡,每个人都大声符合别人的观点,并且不时添油加醋地补上几句。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心中那莫名的火。
同样是表姑娘,为什么人就能大模大样地住在这国公府里?明明落魄成这样?
身后,小郑氏呆呆地站着,手里的一条帕子早抓得稀烂。
她方才从老太太的房里过来,刚与那些亲家夫人们打完牌,正想着回去。
却是不料听见了这么一番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