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淡淡一笑,摇摇头,道:“深夜无事,有时就喜欢如此,到处看看,平心静气。”他见袁清雨衣衫略有些单薄,道:“清雨姑娘,夜里有些寒气,别着凉了。”说着,便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在她肩上。
袁清雨似是被易生的举动吓到,面色微微一红,稍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谢…谢谢。”
易生倒是未有注意,问道:“我听菩提说,你跟师兄都是孤儿?”
袁清雨望着唯美的月光,点头道:“嗯,我和我师哥都是师父收留,一手带大的。”
易生若有所思,缓缓道:“原来都是苦命之人,在下也是孤儿。”
袁清雨闻言,倒也未有惊奇,道:“我知道,菩提他也对我说过易大哥你的事。”
易生不禁有些好奇,笑道:“看来他跟你们师兄妹倒是挺熟络,自从他爷爷石前辈去世,菩提心境一直不好,若非有阿白在他身边逗他,只怕是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袁清雨似是有些不信,道:“不会啊,我把菩提带回师父之处那日,他伤好了之后,就和我聊得挺投机的,怎么会是易大哥你说的那般模样呢?”
易生心中虽是一奇,但瞧袁清雨在皎洁的月光下,眼神清澈,玉雕似的脸颊上,透出一丝难以描绘的天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道:“看来菩提体内的阴毒一去,人也开朗了不少。”
袁清雨“嘻嘻”一笑,打趣道:“没想到我师父原来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说着,她想起什么,道:“其实菩提为了不让你们二人担心,未等伤好,就硬是要出门来找你们,亏得师父将他制住,不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易生心底一热,叹道:“菩提为人淳朴,虽是不善言辞,但心里一片赤诚,上天真是待他不薄。”袁清雨听罢,微微颔首,没有搭话。
两人相顾无言,仅是望着迷蒙的月色,各怀心事,倒也未有一丝尴尬之感,就好像是一对许久不见的老友,无须言语,便可知意。
过了些许时辰,易生见袁清雨略有倦意,便道:“清雨姑娘,在下送你回房休息吧。”袁清雨勉力眨了眨双眼,应了一声,两人便起身往住所“养心阁”而去。
待易生将她送至房门,袁清雨将身上红袍递还给易生,她脸颊映衬着月色,面色微微有些红晕,道:“多谢易大哥你的袍子,我走了。”
易生方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尚未开口,袁清雨便匆匆转身而去,忙将房门关上。他见其如此举动,好生奇怪,暗叹:“虽是这清雨姑娘生性开朗,与喻姑娘有天壤之别。不过这女人家怪起来倒也是如出一辙。”
他将袍子穿上,但觉其间隐隐散发出一丝清香,不免有些心猿意马,登时亦是泛起一股睡意,当下便举步往自己住处而去。
未走几步,易生忽觉面前传来一声异响,抬头望去,只见一纤细身影伫立于自己身前的大树之上。因是背衬着月色,看不清那人样貌,但瞧此人手撑一把纸伞,身段纤细,不知是在望着明月,还是望着易生。
易生疑道:“喻姑娘,你是么?”那人却是没有搭话,见易生开口,足尖在枝间一点,便飘至远处。
易生见此人轻功曼妙,犹如洛神凌波,微步于尘,便知此人是喻琉璃无疑。可她为何深夜到此,又这般来去匆匆,却令易生难以捉摸。即便是之后回房躺在床榻之上,易生脑海中仍对那幽然而去的身影无法忘怀,久久未能入睡。
次日清晨,易生几人便下山而去。袁溪风、袁清雨二人本就是出世闯荡,当下就同易生、叶菩提、公冶白一道而行。易生离开“巨剑峰”之前,自聂明世口中得知,“寒冰堡”众女子已是一早就离去,当下便也不再去想昨晚之事。
“巨剑峰”山势颇高,五人一路而行,虽是脚下步伐不辍,却仍是走了不少时辰,才几近山脚。
易生先前对自己未中“腐气蛊”一事甚是不解,途中便对叶菩提说了。叶菩提似是不足为奇,道:“那是自然,因易大哥你经‘万毒池’之炼,寻常毒物已是不足为惧。不过奎伊那厮的‘万劫之毒’却是毒性诡异,纵然是易大哥你,今后也是不可硬碰。”
易生道:“这毒道之学,倒也是令人难以捉摸。”
他正说着,忽地瞧得前方似有人影,奈何眼前山雾不断,当下凝神望去,但见山脚下围着五、六人的模样,心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