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攸宁就那样平淡地、安静地盯着她看。
曾雪仪也瞟向她,声音愈发尖锐,“如果岁和还没跟你提离婚的事,那便由我来说。反正我们已经商量好了,通知你也是迟早的事。”
“你跟岁和真的不合适,他需要一个能帮助他事业的妻子,或者再不济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妻子,但你……”她说着瞟了眼江攸宁的脚,“你自己什么情况我也就不说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配不上沈岁和。”
“哦。”江攸宁面无表情地说。
曾雪仪站起来,淡淡地掸了下身上莫须有的尘灰,敛起凌厉的眉眼,佯装温道:“离婚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能平白分得不少钱,往后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我稀罕?”江攸宁尾音上扬,语气满是不屑。
曾雪仪惊了两秒,尔后又淡然下来,“岁和不会亏了你,不管你稀不稀罕,这婚,你也是非离不可。”
“那你让沈岁和来啊。”江攸宁盯着她,眼里充满了戏谑。
曾雪仪顿时无话。
她跟江攸宁的眼神相撞,空气里似乎都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声。
曾雪仪忽然怒极,“江攸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攸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放缓了语气,漫不经心道:“让我猜猜,沈岁和最近都没跟你联系吧?”
“那我再和你说件事,沈岁和也一个月没回家了呢。你猜猜,他去哪了?”
“我猜,他一个人去躲清净了。”江攸宁不疾不徐,像是拿了一把钝刀子悬在曾雪仪心上,一点点、一点点地磨她的心尖肉,“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想见你。”
“胡说八道!”曾雪仪厉声喝道。
江攸宁却没被她的怒火波及,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看到曾雪仪越生气,就证明江攸宁的猜想愈发正确。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说着对曾雪仪最残忍的事实,“他不想见你,是因为他讨厌你。他讨厌你的控制,讨厌你的胡搅蛮缠,讨厌你的蛮不讲理,讨厌你一次又一次插手他的生活。”
江攸宁的声线非常温和,她以前打辩论的时候做四辩,总结陈词时总容易让人走神,但她的感情酝酿极佳,人们会跟着她的语气和语境进入她所说的情境之中,跟她的话产生共情。
跟陈奕铭打辩论时如出一辙。
或者说,她比陈奕铭用这种方式还要炉火纯青。
因为她的样貌,更不具备杀伤力。
但正因如此,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才更痛。
说到最后,江攸宁声音慢慢降下来,像是在跟她耳语一般。
她说:“他其实很恨你。”
“你胡说。”曾雪仪怒喝一声,“江攸宁,你便是这样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怪不得自从你们结婚以后,他跟我愈发疏远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如此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