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无视了猫的存在,她在桌案前坐下,准备好笔墨纸砚,按照往常的流程准备誊抄经书。
写字能让人静心。
白猫怕打扰她,跳上了离她最近的椅子,趴好,无声地注视着她。
这一刻时光似放缓了,窗边洒进的光照亮她的面容,安静柔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清雪只觉得心底的黑暗,似乎被驱散开一瞬,阳光照了进来,缤纷灿烂。
芙秋抄写多久,白猫便看了她多久。
一直到暮色垂挂,房门响起敲门声。芙秋停下笔,长舒一口气,起身开了门。
是那位寺中的小师傅,勿执。
勿执提着一只花灯,递到她面前,薄唇轻扬,“今日永安城花灯节,施主不去看看吗?”
“夜间山路难行,便在屋中抄写经文静心,小师傅怎么过来了?”
芙秋语气和缓温柔,清雪则用爪子不停地抓着椅子,像是发泄嫉妒。
勿执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眸光定在屋内椅子上的雪白猫咪身上,瞳色渐深,“恕我多事,那只猫,可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野猫性劣,不好养,若是被抓伤可就不好了。”
“不如交给我,免得扰了施主清净。”
清雪炸毛了,弓起身子,做出进攻姿态。
这死小子都出家当和尚了,怎么还半夜来勾引人,还说要将他给抱走?
居心叵测!
芙秋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猫生的漂亮,我见之欢喜,若无别的事,请回吧。”
清雪听了这句话,才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那句‘见之欢喜’,心底像是蜜罐打翻了那般甜蜜。
勿执神色略显落寞,手中花灯向前递了递,“这花灯……”
话才说一半,芙秋却忽然开口,“花灯漂亮,却并非我想要的那一盏,夜已深,我准备歇下了。”
话已至此,勿执退后半步,手中花灯垂下,光芒也似暗淡些,“我还未曾同施主说过,你很像我一位故友。”
并非容貌像,而是感觉像。
那种温柔平和的气质,遇事淡然处之的微笑,都让他回到了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可斯人已逝,隔着血海深仇,过往一切都成灰随风散去,只有心中执念深重之人,难以割舍。
看到芙秋,就像是看到记忆的裂痕,往日回忆纷至沓来。
过去多甜蜜,此刻便多痛苦。
“像?”芙秋突然轻笑,“不论我还是你那位故友,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你若是怀念,也没必要扰我清净。”
她声音沾了风,褪下温柔后,泛着如水一般的冷,“你法号勿执,看如今,你修行尚浅,还未曾参透。”
话音落下,她便关上了门,门外人影寂寞,愣了半晌,走了。
芙秋转身,对上白猫,猫儿仰着头看她,眼睛睁得圆溜溜,像是拼了命装可爱。
她扫了他一眼,未曾理会,吹灭了灯烛。
等她呼吸逐渐变得平和均匀,清雪才轻巧地爬到她枕边,找了个姿势窝下,嗅着她发间清香,逐渐睡沉。
而自此以后,只要在她面前,他必定是猫咪的形态。
起初猫猫叫,芙秋视若无睹,他大着胆子跳到她怀里叫,被她揪住了耳朵,“再乱叫把你割了。”
这句话如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