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韶江说林树“又死”,让林树意识到对归韶江来说,兰蝶喜之前的死,对他已经打击了一次。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不生气了吧?”
“气。”
“气也抱着,你真爱我。”林树心里甜甜的。
“我怕你死了。”一旦提到这个禁忌的字眼,归韶江的声音就忍不住颤抖。
林树不忍心他这么难过,便道:“我没事的,而且我去七香国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了。”
“你以为我只是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吗?”归韶江的语气冷冷的,看来这回心里真是怒极了,只要提起来就冒火。
林树疑惑不解:“那你告诉我,你不说出来我永远都不知道。”
归韶江恨恨地掐她的脸:“我气你一步步给我挖坑,从给安海松写信开始,你一步步挖坑使我给你退让,你明知道我不想你回去,你却还是答应了安海松,我以为你只是与她虚以委蛇,你等最后达到目的了才跟我摊牌,你在骗我,利用我。”
林树摸摸自己被掐疼的脸:“我承认,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是采取了一些手段,因为这是我们之间谈不拢的一件事,而且你以为你就不是吗?你为了让我去权都,给我挖了多少坑?”
“不一样,我和你的性质不同。”归韶江说得信誓旦旦。
“有什么不同,你别太霸道了,大家互相坑,凭什么你就是对的我就是错的?”
“凭你给我写了保证书。”
归韶江把林树说得都愣住了:“你保证书里写了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食言了,比我性质更恶劣。”
“不是……你耍无赖!”简直岂有此理,“要这样说的话,那你现在也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我们俩就扯平了,谁也别怨谁。”
“我不写。”归韶江冷冰冰地回道。
“你你你你你!”林树哇地哭了,“你不爱我!”
奇怪的是,把林树弄哭后,归韶江心里反而舒坦了,他亲亲她的脸:“我爱你,但是我不能输给你。”也许就是这样吧,他不要一个人生气难过,他也不要林树来哄他开心,他想要的是林树和他感同身受地生气和难过。
这一晚,林树如军医的预期那般开始发烧了,还好因为军医的提前预判,车队已经在一个小县城安顿好了,这边虽然很穷,驿站也是间老破小,至少比睡在野地里养病的好。
林树身上压了三床棉被还觉得冷,不断地打寒战,军医给她熏艾草,让她快点暖起来:“我就说了,你今晚有得罪受的,且忍一忍吧,明天又得拖一日的行程。”
归韶江见林树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便对军医呵斥道:“治病你就治病,废那么多话,拖一日就拖一日吧,跟谁愿意回去似的。”
军医撇撇嘴,她又不敢怼回去。
于是车队众人发现,当林树病好后,又轮到他们家将军去哄林树了。将军日日黏在林树身边,林树还不甩他的样子,跟前几日真真是反着来,他们将军是战神,是高贵的安阳郡王,这个林树凭啥啊?
所以即便归韶江的态度转变了,他手底下的人还是看不上林树,敢给将军甩脸色,什么玩意儿!
小乙私下忍不住劝道:“公子,您不能这样,您怎么能看她的脸色呢?您这样了我们底下人怎么办,她不成老大了吗?”
归韶江斜他一眼:“你懂个屁,我想对她好就对她好,想对她不好就对她不好,这些都是由我说了算的事,我才是老大。”
小乙竟无言以对:“对,您说了算。”
后续的路程上,没再出现什么意外,也就是林树和安海松之间仍有信件来往,安海松虽然没有正面答应林树之前的提议,但也没有拒绝,这对林树来说就是好事。
在林树的软磨硬泡下,还得了张爱写的一封信,她又更放心了些,不过想到进了权都后安海松还不肯把张爱放出来的话,她真不知道怎么跟张家老太太交代。
眼看没两天就要入城了,林树对归韶江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直到她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家里的信自然是大娃和林欢的,但是在大娃的信里还夹了一份三月的。
林树首先拆了林欢的来看,林欢禀报了家中奴大欺主的事,建议还是不要买那么多下人,免得他走了以后大娃一个人制不住这些人。又暗示这些刁奴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林树作为一家之主,最好能敲打敲打他们。
一封很公事公办的信,没有任何情感方面的问候,林树很无奈,这小子还在生她的气吧?
又看了大娃的,那厚厚的一沓信,通篇都是满溢出来的感情,思啊念啊不断地穿插在信间,大娃被欺负的事肯定是要告一番状的,但最后却又说他不敢耽误林树的事,无非就是在家里受些闲言碎语,他撑得住。
“撑得住还写那么多,状都给你告完了不就是想我给你出头吗?还说得那么委屈求全。”
林树是在看完大娃的信后,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三月的信,三月则满满都是歉意,表示自己没有保护好小郎,辜负了小姐的期望,然后希望可以进到内院去保护小郎,望小姐批准。
她把三个人的信结合起来,能分析出家里大部分的细节,心里很不高兴,这是欺负她家里没有女人吗?
林树气呼呼地把信件全都拍到归韶江面前:“你自己看看,鸠占鹊巢,把我买房子的钱还我。”她本来和归韶江就没有正式和好,这次正好又借题发挥。
归韶江于是看了信,眉头挑了挑,叫来小乙:“你让人回去处理一下老优的事,我让她在那里帮我打理宅邸的,不是叫她在那里住下的。”这等奴大欺主的事本就最惹主家生厌,何况这事闹到林树这里,还叫归韶江在林树面前丢了脸。
他还显摆他家大业大,要教林树管理宅院来着,结果却是他手底下的人没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