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回到江府时,何若裕已经将药院打理好,端坐在厅堂里用早膳。
将新苗栽种好,又给植物浇了水,给毒虫喂了食,何若裕揉着略有些僵硬的背走出药院。不远处,江管家正等在那里。
&ldo;何少爷,饭厅早膳已经准备妥当。&rdo;
昨日江管家给他准备的鸡丝粥异常美味,何若裕现在想起还回味无穷。这时一听到吃的,他的肚子就适时的叫了起来。谁让他的肚子总是比他的嘴回答得快,他只得略显窘迫地点点头。
坐在桌前,何若裕瞅着满满一桌的各色早点,再三确认:&ldo;这么一桌膳食,江誉不来吃?&rdo;
&ldo;少爷一早出门了。何少爷,这都是给您准备的。&rdo;
眼前的桌上摆着咸豆浆粗油条,这些在苏州虽然是些寻常玩意,这对于第一次出苗疆的何若裕来说,倒是新鲜玩意。何若裕从未喝过咸的豆浆,一口下去,舔了舔嘴,道了句:&ldo;咸的。&rdo;
江管家站在一边,微笑着点点头,而他身后年纪小的几个丫鬟各个都捂嘴偷笑。
听见笑声,何若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捏了根油条塞进嘴里,吃了一嘴的空气,还差点磕到自己的牙,捂着嘴酸了半天。这油条炸得又松又脆,何若裕却以为是根实心的面粉棒子,重重一口下去才闹出了这般笑话。
一旁的丫鬟又笑得不行。
这时,江誉摇着扇子往厅堂走来,对站着的江管家道:&ldo;江叔,给我盛一碗豆腐花。&rdo;
&ldo;好的,少爷。&rdo;
服侍的丫鬟在少爷进来之后,笑得更欢了,闹得江誉也心情好了不少,支着手调笑道:&ldo;哟,什么事让我江府的丽人们笑得如此花枝乱颤?&rdo;
一个小丫头笑呵呵地回道:&ldo;少爷,这位何少爷可真真可爱,您从哪儿找来的。&rdo;
江誉瞥了眼已经涨红脸的何若裕,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头一回觉得这人还算顺眼。
这时,江管家端着一碗豆腐花进来,对着丫鬟们道:&ldo;没大没小,还不赶紧出去。&rdo;将几个笑得合不拢嘴的小丫鬟带走,江管家对江誉道,&ldo;少爷,别太宠着这些丫鬟,她们都要反天了。&rdo;
江誉倒是一脸无所谓:&ldo;江叔,这些做丫鬟的平时整日忙活,已经够累了。在我面前就不用再一板一眼的,她们难受,我也嫌堵得慌,姑娘家还是活泼朝气的好。&rdo;
舀起一勺豆花,江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对他充耳不闻的何若裕,状似无意道:&ldo;我吃完会去书房书写给娘亲的信,履行我的诺言。&rdo;
本来还心中嘀咕,这人怎么如此善变,说不会来吃早膳,现在又跑来。他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这江少爷相处。毕竟两人昨日的一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今早药院一出,他也不觉得江誉有多开心。
对江誉早早写信本没报多大希望,如今听闻江誉打算用完早膳就写,心中欣喜万分,举起那碗豆浆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将碗往桌上一敲,瞪着眼睛道:&ldo;我吃完了!&rdo;
对坐的江誉才将一勺豆花放进嘴里,被这么一吓,怔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将嘴里的豆花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早餐都不能好好吃,论江少爷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6章传书
昨夜一场暴风雨,将苏州城洗刷了一遍,今日倒是艳阳高照,鸟儿蝴蝶都跑出来玩耍。书房外的庭院里空无一人,恰巧成了这些小访客的嬉戏地,鸟儿们叽叽喳喳唱个不停,蝴蝶也在花朵间流连,不舍离去。
突然,书房里飞出一物件,砸在庭院里,发出&lso;咚&rso;的一声,惊飞了不少胆小的麻雀。有只小鸟大胆些,飞到那东西边瞅了眼,又立刻被书房里的争吵声吓得一跳,赶紧扑腾翅膀离开。
&ldo;江誉!你就这么一句&lso;苗疆有难,速回&rso;,淼淼姨根本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rdo;
&ldo;我们的交易是,你替我打理药院,我飞鸽传书给我娘亲。传书自然需要简短,若是什么&lso;族母遇袭,圣女无依&rso;之类的都写上去,那这书信不就成了老太太的裹脚布?&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又臭又长。&rdo;
&ldo;江誉,你!&rdo;
&ldo;还想用蛊毒?别怪我没警告你,我有蛊毒之王金蛇蛊傍身,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rdo;
书房中安静了一段时间。
&ldo;若是没话说,就把镇纸给本少爷捡回来。幸好是青铜的,若是摔碎就又要花钱买新的。&rdo;
半晌,才看见一个矮个子的少年一脸怒容地跨出书房门槛,恶狠狠地盯着地上无辜的镇纸老半天,才拾起它复而进屋。
&ldo;这还差不多。&rdo;江誉笑得得意,摇着扇子,一点也不在意何若裕钉在他身上的愤恨视线。若是眼刀能杀人,他也许还会在乎一下,可惜它不能。
&ldo;江誉,算你狠。&rdo;撂下这话,何若裕气呼呼地甩手离去。
药院里,何若裕粗暴地杵着晒干的蛊虫,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ldo;江誉是坏蛋,坏人,大坏蛋。开口闭口都是交易和钱,淼淼姨怎会有这样的儿子。&rdo;想到这,手中研磨的动作更是使劲,简直把研钵里的蛊虫当做江誉来发泄,非要将其碾成碎末也不够解气。
只可惜,就算对江誉再多不满,何若裕更不满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