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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但是，让大家注目的是公路本身，因为在路上，另一片阴影在移动，样子十分可怕，像是一头怪异的野兽一路蹒跚着，往天文台山的山坡上爬去。

&ldo;看哪！&rdo;塞里蒙声嘶力竭地大叫，&ldo;快告诉阿瑟！从城里来的疯子！弗利芒的那些人！他们来了！&rdo;

&ldo;到日全食还有多长时间？&rdo;谢林问

&ldo;15分钟，&rdo;比尼用粗粗的嗓门说，&ldo;可他们5分钟就能到这儿。&rdo;

&ldo;没关系，让大家继续工作。&rdo;谢林说，声音中透露出镇定。他竭力克制住自己，说的话出人意料地带有一种命令的口气，在这个高潮时刻，他似乎要把蕴藏在内心深处的力量都发泄出来。&ldo;我们去阻挡他们。这地方建得像要塞一样坚固。西弗拉，你上楼去告诉阿瑟现在的情况；你，比尼，好好看着弗利芒。如果迫不得已，你可以把他打翻在地，教训教训他，不过，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塞里蒙，跟我来。&rdo;

谢林走出房间，塞里蒙紧紧跟在后面。螺旋式的楼梯往下延伸，消失在潮湿阴郁的灰色朦胧之中。

他们往下冲了50英尺，身后敞开着的房门里透出来的摇曳不定的暗淡的黄色光

线不见了，上上下下的黑影向他们压来。

谢林停了一下，胖乎乎的手抓住胸口。他眼珠凸出，干咳着，整个身体由于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无论他刚才找到了何种良策，现在似乎都无济于事了。

&ldo;我不能……呼吸了，你……下去，关上所有的……&rdo;

塞里蒙往下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说：&ldo;等一等！你能坚持一下吗？&rdo;他自己呼吸也急促起来，空气像黏稠的糖浆，在他的肺中进进出出。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将进入神秘的黑暗之中，心里不禁万分恐惧。

要是保安把门敞开着，怎么办？

他害怕的不是那些暴徒，而是……

黑暗。

塞里蒙意识到自己终究也害怕黑暗。

&ldo;呆在这儿别动。&rdo;他说这话真是多此一举，因为谢林浑身无力，瘫倒在塞里蒙刚刚离开他的那步台阶上。&ldo;我马上就回来。&rdo;

他一步跨两个台阶往上奔去，心里怦怦直跳……并非全是由于跑得太急。他绊倒在室内，从支架上拿起一个火把。西弗拉盯着他，茫然不解。

&ldo;我能跟你一起去吗？&rdo;她问道。

&ldo;可以，不，不行！&rdo;

他又跑了出去。火把的气味异常难闻，烟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但他紧抓火把，好像高兴得要吻它一样。当他飞奔下楼时，火焰往后飘着。

谢林动弹不得。当塞里蒙向他弯下腰时，他睁开双眼，呻吟起来。新闻记者用力摇着谢林的身子。&ldo;行了，坚持住，我们有火把了。&rdo;

他伸直胳膊，高举着火把，用胳膊架着踉踉跄跄的心理学家，在火把的照耀下往楼下走去。

底楼漆黑一片。塞里蒙感到恐惧再次向他袭来。但是火把划破了黑暗，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ldo;保安……&rdo;谢林说。

他们在那儿？逃跑了吗？看来是跑了。不对，有几个阿瑟安排的保安，挤在门厅的墙角，浑身瑟瑟发抖。他们双目无神，舌头伸出了嘴巴，根本看不出有其他人在场的迹象。

&ldo;听，&rdo;塞里蒙粗声粗气地说，他把火把递给了谢林，&ldo;你听外面有声音。&rdo;

他们听见了。那嘶哑的呼叫声零零碎碎、断断续续。

不过，谢林说得不错。这天文台建得像一座要塞。它是上个世纪的建筑，那时新加伏特建筑风格正发展到鼎盛时期，其特点是稳固、耐用，而不是好看。

一英寸的铁条插入水泥窗台，做成铁栏栅保护窗口。墙是用石块砌成的，即使发生地震也不会塌倒。大门是一大块橡木板，关键的地方都用铁加固了。塞里蒙检查了一下门闩，他们都插得好好的。

&ldo;至少他们不可能从弗利芒来的那条路进来。&rdo;他喘着气说，&ldo;听，听他们来了！他们就在门外！&rdo;

&ldo;我们得行动起来！&rdo;

&ldo;不错，&rdo;塞里蒙说，&ldo;别光站着不动！帮帮忙，把这些陈列柜拖过来顶着门……把火把

拿开，那烟快熏死我了！&rdo;

柜子里装满了书、科学仪器等，像个天文博物馆。陈列柜有多重，只有上帝才知道，但在这个危险时刻，塞里蒙的体内似乎被注入了某种超人的力量。他边推边拉，把陈列柜放好……谢林帮了他一下……就像移动枕头一样轻松随意。在他搬动这些笨重的柜子，调整其位置时，柜子里的微型望远镜和其它仪器东倒西歪，还听得见玻璃摔碎的声音。

比尼会杀了我的，塞里蒙想，这些东西可是他的命根子。

可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柜子一个接一个地推过去顶住大门，几分钟之后就筑起了一道屏障，假如暴徒真的冲破了橡木板，他希望这道屏障能抵挡一阵子。

不知从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了拳头打门的声音，这声音隐约可辩；尖叫声……嚎叫声……

真相是一场噩梦。

拯救的渴望驱使着这群暴徒，从萨罗城蜂拥而至。火焰派告诉这些人，只有捣毁了天文台，他们立刻就会得到拯救。可是随着黑暗渐渐临近，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几乎使他们的大脑失去了思维的能力。他们没有时间去考虑找汽车、武器，选一个领导，甚至建一个组织，他们徒步向天文台走来，并赤手空拳向天文台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