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砰的一声闷响,岑芙的后背顶上他黑车的副驾驶门。
面前的男人俯身压了过来。
岑芙屏住呼吸,下意识缩起肩膀偏头。
一秒,两秒,三秒。
她缓缓睁开眼,试探着抬起。
然后直接撞进许砚谈始终炽烈的凝视。
许砚谈的眼神她总是辨不清,好似是沸腾翻滚的熔岩,又好似南极沃斯托克的川冰。
像任由占有欲作祟吞噬掉她,又像根据理性辨析审视着她。
唯有一点她看得清。
他始终颦着的眉头。
许砚谈单手撑在她肩侧,手掌印在薄凉的玻璃窗上,蕴出一圈热的白雾。
他眸色锐气:“躲什么,怕我打人?”
岑芙看着他,只是摇摇头。
许砚谈鲜少真的对她发了脾气,烟嗓压得低,细细的砂砾攻在她心上:“岑芙,胆子要真这么肥,在岑颂宜身上使使也不会让她欺负成这样。”
“什么车你都敢上。”他伸手直接捏着她半边脸蛋,稍微使劲地惩罚揉捏,还不解气似的:“你生怕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是么。”
他这些话说得一点情面没留,让她听了,好像自己是什么没脑子不成熟的。
不知道是被他捏疼的,还是那股难堪羞臊作祟,她眼睛瞬间红了,扯着嗓子吼他:“我还不是因为你!”
小姑娘这一声喊出来,许砚谈神色连带着自己手上的力度都停滞了。
“如果不是司机说是你找我,我会跟他上车吗!”岑芙说话含含糊糊的,然后抬手打开他捏自己脸的手。
眉毛和鹿眼都立着,委屈和生气完全体现在脸上:“我又不傻!都是因为你…”
说着说着岑芙委屈劲上来了,哭腔染遍,“我不就是想见你一面…你凶什么啊!”
她只顾着自己情绪上头,并没有留意到,站在她面前的许砚谈早在她这一声声抱怨和哭腔中放松了原本戾气的眉目。
逐渐的,他也恢复了往常那副散漫的模样。
许砚谈收回手抄进大衣兜里,半眯着丹凤眼,冷傲中混着几分混不吝:“见我干嘛啊。”
没等她说话,许砚谈再次俯身。
岑芙刚张开的嘴倏地合上,眼睫频眨。
冬天的寒气凛冽席卷,当二人距离顷刻间拉近后,肆意的寒气被挤压,被禁锢在他们交缠的呼吸中,静等升温。
他再近一步,两人的鼻尖或许就要蹭上。
岑芙连呼吸都不敢了。
过近的距离,会让人下意识地压低声量。
为了听清对方所说,于是会有另一人无限地放大自己的听觉神经。
于是,许砚谈的每一缕呼吸,悦耳嗓音里的每一寸沙,她都捕捉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