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猜不透眼前男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听言开口道:“太子爷原来是看上小女子了,直说就好何必扯上大凉皇帝呢?”
苏君澈将另一片切好的羊腿肉送到云倾嘴边,“爷的确看上你了,就看你是否识时务了。”
云倾从善如流的张口将羊肉吞进口中,不管如何吃饱了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在看准时机的时候逃跑…褴…
“看来,北齐的太子妃我是当定了。”云倾回给他一抹笃定的笑,“想不到大凉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因祸得福……太子爷可要说话算话。鲎”
苏君澈看着云倾,手中用来割羊腿的尖刀轻轻地在她颊边上下滑动,“缓兵之计这一套在爷这里不好使。”
“我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计谋好使?太子爷五百两一人份的酥风软筋散,到现在还让我回味无穷……”云倾看了看自己绵软无力的双手,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想要解药?”
“谁也不想这样躺着吧?”
苏君澈再次邪肆而笑,“得了解药你若跑了可怎么办?”
“这里茫茫沙漠,我便是想跑也不敢,否则估计还没走出去便死在风沙之中了,或者被流寇们剥皮拆骨……”云倾说着,露出一抹谄媚的神情,“何况比起做宫女,谁不想做太子妃?只是太子爷总要有个期限吧?否则等上十年八载,小女子恐怕都要直接当太后了。”
苏君澈没有因为她话里的挑衅和武逆生气,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爷从大凉到此处用了五日……算上送消息的时间,就十日…………十日,若是他要来定然赶得到,否则你便断了心思,带着你的儿子随爷回北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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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身上的酥风软筋散不知何时便被悄悄地解了,长时间的卧床以及四肢无力,让她恢复之后反而万分的不适应,只觉得整个身体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为了尽快恢复过来,她不得不大吃大喝,然后在帐篷里绕着圈练习走路,以及小范围的活动筋骨,只是一连四五日,都不曾靠近帐篷门半步,十分的安分守己,于是第六日苏君澈破天荒的准许她走出帐篷在这个小绿洲上四处走走。
尽管前后各有四个力大无比的强壮妇人跟随着,到底她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除了这片绿洲四面皆是一望无际的金黄,看不出方向,也看不见其他的人烟,果然想要逃跑她都不敢……
何况,这些日子,南宫晖一直和她分开看管,根本无法知道他的情况,云倾一面担心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一面也在发愁要如何才能带着个拖油瓶逃跑?
她可不敢奢求南宫缅来救她,且不说他是一国之君出一趟京城哪里那么容易,等他能够出发的时候估计自己都已经被送去北齐了,就算他能日行千里,只要是个脑子稍微正常些,都能预见到来此地定是有去无回……
没有苏君澈的埋伏,但是这漫漫黄沙就有多少商队以及绝世高手葬身于此,如今还有早已埋伏好各种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的北齐人,南宫缅除非疯了……
“你觉得他可会来?”苏君澈不知何时站在了云倾的身侧,同她一起望向远处茫茫黄沙,距离期限还有两日——
云倾愣了一会,收回视线一面往回走一面说道:“不会。”如果那天他们没有闹矛盾,没有她爹的事情参杂其中,或许她还会期待一下,可是如今……他曾说过自己是他的软肋,而如今这个软肋开始威胁到他了,那么他岂会再作茧自缚?
她和南宫晖死在这里,于南宫缅百利而无一害。
云倾前脚刚进帐篷,苏君澈后脚便跟了进来,双手抱头先于她靠在草席之上,仰望着傻傻站着的某人,“爷也觉得他不会来了,探子来报,这几日皇帝照常上朝,而且从未提及过半句关于你的事情……看来他真的舍弃你了。”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是一回事,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从胸腔里碎掉,很痛,痛得她湿了眼,染了面……于是她别开头转了身子,想说点什么反驳他,或者自嘲一番,然而却张不开嘴。
她以为至少他会挣扎,会为难,会思想斗争一番,最后不得不舍弃自己,结果南宫缅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痛莫痛过“照常”二字。
“不如我们提前吧!”苏君澈看着云倾的背影开口道。
“什么?”努力压下不自然的声音,平静的开口。
“反正他不会来了,爷也不想等了,今晚便要了你,等过几日回北齐再为你请旨册封。”
闻言,云倾身子一震,“不是还有两日么?既然游戏一开始就订好了规则,便不要犯规,这样赢才赢得磊落,输才输的漂亮,您说是不是,太子爷?”
看着她缓缓转头对着自己笑得风情万种,只是眼睛微微泛红,煞了风景,苏君澈起身点了点头,“说得对,好东西得到的过程越不容易,滋味越好。”说罢,背手立在云倾跟前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走出了大帐。
云倾身子一松坐在草席之上,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难道真的去给什么北齐太子作妃子吗?且不说,苏君澈的话语有几分是真,单单晖儿的身份,就足够她俩一起死上几轮了……
不行,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逃走,带着晖儿一起离开这里……
想在沙漠中生存,需要很丰富的经验以应对这里恶劣的沙尘,还要会辨别方向,寻找绿洲、水源……最重要的是要准备足够的食物……
这些哪一样云倾都不具备,但是纵然破釜沉舟,她还是要一试……
夜深,不大的绿洲上,各个帐篷都熄了灯,开始休息,除去几个安排值夜的劲装少年,自草地上来回走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整个沙漠万籁俱寂。
云倾按照白天观察好的路线,一路东躲西藏的潜到了关着南宫晖的帐篷,往里望去,却见小小的人儿安静的熟睡着,在他所处草席四周皆坐着一名仗剑守卫。
四个人自黑暗中正襟危坐,毫无半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