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随风倾斜,在满是黑色碎石的斗法场上打了依稀霁光。
场下纷乱躁动。
陆缺拔下脑后发簪,换布条束紧黑发,不留痕迹地往康回的身后扫了扫。
天渊剑宗第三峰的五位金丹境长老,并排而立,眼眸中带着俯视众生的薄凉,与木匠铺年轻版的余尽春如出一辙,只是气宇差了许多。
这让陆缺感觉到莫大的心理压力。
就好比两个小孩打架,对方身后却站着一排家长,气势先就矮了一截。
唉。
陆缺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按了按掌心里的老茧,有些心酸。
从刚才闻大仓的猛抓他肩膀表露出来的神情,他意识到了这场战斗或有性命之忧。
再抬头时相轲来了,很守时,恰好踩在未时整的点上。
场下围观的天渊剑宗纷纷瞩目,视线跟着相轲的身影到了斗法场上,约莫半月没有露面,她的修为似乎精进了许多,一袭紫黑色衣裙立在场上,宛若长剑,虽未出鞘,已觉寒芒逼人。
陆缺跟着走上斗法场。
两人相对而立,相隔五丈。
相轲抬手抱拳道:“今天这场较量对我极其重要,请陆道友不必留手。”
感觉到背后似乎有几道目光盯着,陆缺辛酸地撇了一下嘴角,“我知道,康前辈之前已交待过。”
康回抱臂道:“那就开始吧。”
闻言相轲剑指在身前一抹,剑意流转之间,半透明的“照光”飞剑显现了出来。
相轲性子很傲,之前应对散修挑战,往往后发制人。
这回未战前就祭出飞剑,破天荒了。
大宗门悉心栽培出来的娇女,怎可能是目空一切的蠢货?
相轲听了康回对于陆缺实力的解析,性命根基强过同阶数倍,灵力亦如此,心里就非常重视,没有因为自身境界高了陆缺一小借,就萌生半分轻慢。
大宗门的翘楚,万里挑一,强是全方面的!
微雨之中。
相轲的眼睛闪过利芒,炼气十三层的灵力铺展开来,却极为平静,如水银泻地。
照光飞剑亮了一抹寒冷的光,流转于剑锋,汇聚于剑尖。
纯粹剑意,蓦然而生。
她披双肩的发丝开始舞动飞扬,双袖无风自动,露出素腕与纤白的手掌,几缕剑韵气息缠绕指间,蓄势待发。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