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外院值守的太监开了门,谢玿蹑手蹑脚半夜溜进秋岚殿,差点被月光下一把把薅梨花的辰良吓死。
她悄悄站在辰良身后,伸手一拍他肩膀。
辰良一个激灵,寒毛直竖。
脖颈僵直且顽强的回头看清是谢玿,敢怒不敢言。
谢绍问,“大半夜在这儿。。。赏花?”
辰良还抓着满把揉皱的白花,不答反问,“世子这是从浮生斋刚回来?”
他面上是笑着的,可谢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时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太对。
谢玿点头,“嗯,刚回来,”然后拿出三包点心,递给他两包,“浮生斋独家,椰奶酥饼,喏,你和怜音一人一份。”
辰良铁板画皮似的脸忽然就软了,在衣服上蹭蹭满手的梨花,双掌接过,“谢谢小爵爷。”
谢玿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辰良心下感动,几乎涕泗交流。
哪有主上专门记得给奴婢带点心,并且和给殿下的是一样的分量,还煞有介事分开包好?这样的“正妃”,即便是白日逛青楼半夜才着家,也认了!
怜音躲在月门里,见赵元冲早早从屋里出来,一直站在两人身后,她拼命向辰良使眼色,无奈未果。
于是她在门后传音叫道,“辰良!你屋里走水啦!”
“嗳~来啦~~”
辰良此时很愉快,听见走水,也高高兴兴的被骗走了。
赵元冲拎住也想跟去瞧瞧的谢玿,箍住腰身。
谢玿蓦地一抬眼,直入眼帘近在咫尺的是赵元冲交叠未严密的衣襟,肌理起伏,蜜泽附着湿气,一道水珠好巧不巧的滑落没入更深处。
谢玿“嚯”地暗抽一口凉气,猛然低下头,看着脚背说道,“皇兄好兴致啊,大半夜洗澡?”
赵元冲道,“夜里睡前不正该是洗澡的时候?”
谢玿垂头呵呵尬笑,“是是是,对对对,那。。。那皇兄您继续,我先走了?”随后旋走。
赵元冲又把她拎回来,从背后揽进怀里。
“下午一直在涉江那里?”
谢玿是根木头,只知道摇头,发上丝绦扑簌簌抖动。
“哦?那还去哪里了?”
“回。。。回了趟家,再。。。再去浮生斋,和涉江说。。。说。。。”
“说什么?”
“说。。。替她赎身包我身上,但其他事儿我实在是做不成的了,以及。。。”
赵元冲把她的下巴硬抬起来,“还有什么?一次说完。”
谢玿闭上眼,非礼勿视。但也只扭捏了一瞬,就喉中生津,十分不要脸的道,“就。。。就请她帮我圆谎,我跟父亲说,我今天宿在浮生斋了。。。”
赵元冲心弦一跳,夜里吹过来的风霎时间都暖热了。
他微微俯身悄声问,“那今晚不走了?”
谢玿闭着眼,不答话也不点头,一副反正是登徒浪子早已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只有一对粉颊肉眼可见,说不了谎。
赵元冲凝视着她,唇角愈笑,眸色愈深,半晌后自言自语,“美佳人。。。不错,其他不说,倒还真是美佳人。”
谢玿睁开眼,疑惑道,“什么?”
赵元冲,“即使知道你名声不好,美色仍能惑人,何况。。。”何况她岂止光风霁月,她是万里挑一绝顶的好,她什么都好。
谢玿更疑惑,“什么?你说谁?”
“我啊,自然是我,你还能想到谁?”
赵元冲的声音仿佛都变了,连那声线中沙沙的颗粒都磨蹭在她的心上,蹭得发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