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秋。”
浑身湿漉漉的冉雪笑走到家门前,突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冷颤。
“呜呜呜…”指尖还未触碰到破旧木门上的门环,里头那一声声如细纹般低泣的声音,便随着清风传入了她的耳畔,冉雪笑微微颦眉,推门而入,望见的是,翠丝孤伶伶缩坐在房门槛上,不停的抹着眼泪,在抽噎着。
“翠丝…”冉雪笑轻唤了声。
翠丝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抬起头来,那蓄满泪水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心中好似有巨大的委屈一齐袭上来,眼泪渐渐无法自控的往外涌。
“小姐,你去哪了啊,奴婢好担心。”她哭哑着嗓音,小嘴一瘪着。
见她掩不住一脸的担忧着自己,无助的模样,冉雪笑脸上浮起了一点暖意,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微凉的指尖,轻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翠丝听话的点点头,抽泣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哭,睁着红肿的大眼睛,仔细一看,望见她浑身湿透的模样,那泪水作势又要冒出来了,她夹带着哭腔,满脸关心的问着:“小姐,你是不是掉湖里去了。”
“…”被她这一问,冉雪笑尴尬了下。
才想起,翠丝辛苦绣出的那些手帕儿,在她爬上岸时,早已不知所踪。
“翠丝,好冷啊”冉雪笑话锋一转。
“小姐,你身子本来就弱,受不得风寒,快随奴婢进屋。”翠丝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咬着下唇,站起身,牵起冉雪笑的手,走进屋里将房门关实了。
她拿下衣橱中的那几件寒蝉布衣,挑了件,看似已经是最厚实的递给冉雪笑。
冉雪笑接过,转身近了屏风后,把一身湿漉漉的衣裙脱下,才发觉到冷,特别是外面的寒气丝丝透进来,让她冷到了骨缝儿里。
“咕咕咕—”
她穿上干净的衣裙,边系着腰带走出屏风,便听见翠丝肚子里的咕咕声。
翠丝垂头,脸上浮起红晕,小手伸到薄棉衣中,将裤头更勒紧了三分,她昨儿响午只喝了一碗米汤,早已饥肠辘辘,四肢软弱。
“翠丝,把它拿去典当了吧,先换取些米粮。”冉雪笑瞅了她一眼,伸手将脖子挂戴的龙头玉块取下,递给她。
“小姐,老爷一向不让您与这玉离身,可见非同一般,不可拿去典当的。”翠丝不接,手指绞缠着,心中愈发的酸楚起来,老爷若是还在世,小姐怎会过的如此凄苦,都是她无能,无能照顾好小姐。
“日后有钱再去赎回便是。”冉雪笑撩唇浅笑,穷得命都快没了,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翠丝努着唇瓣,还是摇头,她忽然想起什么,莲步走到上了锁的花梨抽屉中,拿出药瓶,放在木桌上;“玉是老爷唯一留给小姐的,还是留着吧,奴婢等会去寻些野菜回来先填填腹,小姐,药丸记得吃。”
“药?”冉雪笑将龙头玉块塞进衣里,斜视了木桌之上的药瓶一眼。她生龙活虎的,好端端吃这个干嘛,何况她最讨厌吃苦渣渣的药了。
她并未伸手去拿药瓶,而是素手拍了拍翠丝黯然的小脸蛋,“不典当便是了,今日换换口味吧,瞧河里的鱼儿蛮肥的。带你去烤鱼怎样!”
“嗯,奴婢听小姐的。”翠丝清秀的脸颊边浮现两个梨涡,总算是扬起一抹甜笑。
“走,抓鱼去。”冉雪笑轻勾起嘴角,话刚落,那寂静的庭院中,忽然响起了女人跋扈尖锐的声音。
“有人没啊,死哪去了。”一位头顶一陀大牡丹,脸上涂抹浓重腮红,耳上还挂着夸张大耳坠,穿着花袄子的肥矮女人,手挥着红方手帕,不耐烦得叫喊着。
她的身后,十名拿着柴棍的男子,神情凶狠的站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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