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嗤的一笑,眼波流转:“陛下想让我怎么个听法?”
崔恕低低笑着,俯身越过桌面,在她耳边极低声地说了一句话。
耳朵瞬间热起来,糜芜一把推开他,这个毫不知足的男人!她笑笑地睨着他,红唇轻启:“我不下了。”
崔恕一怔。
糜芜站起身来,美目向他一横,重复了一遍:“陛下,这盘棋,我不下了。”
崔恕还没反应过来,早见她转身向外走去,口中轻快地说道:“我不下了,所以我没有输,陛下答应过的,只要我没输,就算我赢。”
原来她之前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招。崔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三两步追上她,握了她的手低声道:“这算什么?”
“放刁,或者耍滑?随便怎么说都行,”糜芜从眼梢处睨着他,娇媚无那,“反正是陛下定的规矩,无论我使出什么手段,只要我没输,都作数。”
他精心设好一个圈套,没想到最后,却是她的圈套,到底还是大意了。崔恕微微一笑,凑在她耳边说道:“那么,今天夜里我任由你处置。”
糜芜向后一躲,笑了起来:“你倒想!”
崔恕也笑,声音蛊惑:“我是为你着想呢,机会只有这一次,以后再想让我这么听话,可就难了。”
“是么?”糜芜仰起脸看着他,笑意盈盈,“那么,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了。”
“方才我说的那个就很好,”崔恕低低笑着,“夜里试试?”
话音未落,就见她颊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崔恕还想再说,糜芜已经抽手出来,朗声吩咐道:“服侍我梳妆。”
宫女们很快围随上来,簇拥着她向里间走去,当着许多人,私密的话却是不能再说,崔恕带着未散的笑意,慢慢地跟了进去,坐在旁边的榻上,看着宫女将她披在肩上的浓密黑发一绺绺分开梳篦,又一点点挽起固定,渐渐地,一个牡丹髻的雏形便显露出来。
只是梳头而已,然而,却感觉永远也看不够,原来即便是这样平常的一件事,只要是她,也足以让他欢喜。崔恕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他曾很多次想象过与她成婚之后的情形,然而当时能想到的,都是些亲昵的片段,像这样琐碎温馨的日常却无从想象,如今身在其中了,才知道竟是如此让人安心的滋味。
发髻很快挽好,宫女抱过妆奁,请糜芜选择要用的首饰,崔恕走近了,拿起奁中一支金累丝衔珠凤钗正要递给她,余光却瞥见角落的格子里,静静躺着那把金背螺钿梳。
神色一滞,片刻之后,崔恕将那支钗稳稳插在她发髻上,对着镜子端详了端详,道:“就是这支吧。”
镜中人抬眼看他,盈盈笑语:“我极少打扮得这样隆重,好看吗?”
“好看。”崔恕温声道,“只要是你,怎么都好。”
糜芜在镜中向他一笑,道:“陛下越来越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