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女孩前两天愉悦地说:“期待手术成功,早日返回岗位,和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
“言姨,我好幸运,还能听见你说话。”
曾经对未来积极阳光的期盼,如今就像利箭一般,刺进她的心脏。
泪水蓦然就从眼角溢出。
止不住,她也不想抑制,肩膀轻轻颤抖。
鼓膜修补大多是一只耳朵一只耳朵修补,中间间隔半个月,但万桐不想耽搁时间,经医生的同意,选择两只耳朵同时修补,所以麻药给得足,她回到病房一直昏昏沉沉,这一刻感觉身旁有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楚是谁,轻声唤道:“言姨。”
“不要说话。”聂芷言极少在她人面前过于暴露自己的情绪,然而此时,真的忍不住,晶莹硕大的泪珠比先前还要汹涌,滴落在万桐的手臂。
“怎么了?”万桐慌乱地问,她从未见女人这般伤心难过,顿时紧张万分。
聂芷言猜测对方听不清,狼狈地偏过头,哽着喉不说话。
“言姨,你这样,我很担心。”她做完手术头晕耳鸣,艰难地蹭起身,去握女人颤抖的手臂,吐露心声。
“没事。”
聂芷言听着更难受,她总是害怕,总是逃避,总是瞻前顾后,总是不敢承认对女孩的情意,对方进一步,她就退一步。
呼吸沉重。
忽然,感觉到一只坚实的手臂,从身后,揽住她的腰,慢慢贴近,低柔的声音,一字一句缱绻道:“可是,万小桐会心疼。”
聂芷言怔愣,心下湿软一片,泥泞成河,她咬着唇,一言不发地背过身,把万桐按回病床,生命体征监视仪还贴在胸前,怎么可以乱动。
她认输了,输给对方,更输给自己,看着万桐闪着水光的灼灼眼神,又有泪水悄然滑落,蚊吟般的嗓音喃喃:“我更心疼。”
英姐如若责怪,她也准备好承担后果,因为至少现在能和女孩走一段路。
聂芷言这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声音小到床上耳鸣的万桐根本没能听见,所以蹙着眉问:“言姨,你说的是?”
下一瞬,她目视着聂芷言俯下身,轻轻的话在耳边浅浅地萦绕:“桐桐,以后由我陪着你,但愿能……”
似乎能清晰地察觉到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吐露的三个字,她霎时心头发热,眼眶酸涩。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