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沈如芷十三岁,赵氏迷上了听灵风社的戏,隔得一段时间便请到府里听几折,一开始沈少清与沈如芷一同陪着,可沈少清原本就不喜欢听戏,加之那时已与刘昭定了亲,这陪着听戏的任务就落到了沈如芷的身上。
沈如芷虽说是庶女,却是沈林的长女,又是赵氏身边大丫头周氏生的,在赵氏这里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赵氏出来进去的常常把沈如芷带在身旁。
而每次灵风社唱完戏后,赵氏便让沈如芷代自己去给赏钱,有时是当场就给了班主的,有时由沈如芷送去后面。一来二去的就与唱小生的杜丰相识。
沈如芷跟着赵氏听戏渐渐地入了迷,在房中也常常装扮上唱上两曲。这日去送赏钱时,恰好杜丰一人在,刚刚换上家常衣服的杜丰是沈如芷没见过的,以往都是在台子上,就是下了台妆也是没卸的,花花绿绿的一张脸,实是瞧不出什么模样。
沈如芷瞧着这杜丰居然是一位英俊的小生,剑眉星目,温文尔雅的样子,让沈如芷第一次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沈如芷虽是庶出,但前面说的那些优越条件让她脾气很是不好,好多事都要与沈少清比肩,养成个掐尖要强的性子。
自打见到杜丰的真容以后,沈如芷便坐不住了,总想着能与他单独说说话,聊聊天。还终于让她得了机会,转了年赵氏做整寿,沈如芷去与洪氏和宋氏商量,想亲自为赵氏唱一折叫她高兴。
两位太太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自己家人唱两句也没什么打紧的,况且赵氏还喜欢。
只是要唱就得学,在沈如芷提出要跟着杜丰学几句的时候,大家也没当回事。花了银子请了杜丰来单独教她,当然,每次都是丫头婆子在身边侍候着。
那唱戏的哪个不是人精,从沈如芷第一次瞧见自己红着一张脸跑了出去时,杜丰就知道这官家小姐动了心思,只面上不显,倒想着如何引着她多陷一些,自己好多刮些银子出来。
没成想,这沈家二小姐比自己还着急,巴巴地请了自己来教她。只杜丰心里有数,却从没表现出来,一板一眼地教,只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不小心摸一下手,揽一下腰,或在耳后吹一口气,直把沈如芷撩拨的晚上回去觉都睡不好。
练得差不多时,杜丰觉得该收网了,动作越发大胆,夸奖沈如芷的话一筐一筐地往外倒,又说什么,再有两次二姑娘就练成了,以后再相见机会就少了,不舍之类的云云。
说得沈如芷心中的小兔子似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终于,再一次练习时,沈如芷让心腹的丫头打发了下人,两人在屏风后亲得昏天暗地,那杜丰更是大胆地扯了她的小衣亲吻着。若不是外头有人进来,两人也许就成了好事。
杜丰虽然遗憾没有成事,但也知道这样的官家小姐自己可不能真上手,若真是得了沈如芷去,不说自己的营生就是小命都不好说的。
他的目的就是骗钱,当然,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老夫人的寿诞之后,灵风社再来沈家的机会就少了。
沈如芷刚尝男女情事,这个时候如何能丢得开手,日日想杜丰想得受不了,建议赵氏请了他们来唱堂会,十次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而且总说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这日,沈如芷实是想杜丰想得厉害,两人已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她想着那些话本子上写的,不能见面,还不能写信了?
就这样,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把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和自己的思念之情都写了进去,叫自己的心腹丫头去给她送信。
好在这个丫头是个有脑袋的,自己小姐的事做为贴身侍候的她哪有不知道的,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小姐不会如何,她们这些人是必死无疑的。
尤其是每次沈如芷与杜丰会面后,换下来的小衣上都有浓浓的口水印子,让丫头更加胆颤心惊。
手里拿着这封信,想了又想打开来看,这一看不要紧,魂都要飞走了,这沈如芷怎么蠢成这个样子,这样的事也敢写出来?
丫头拿着信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先放起来,想着怎么告诉周氏这件事。
只是这丫头还没想好怎么去说,沈如芷却着急了,想着是不是前一封信写的不够情真意切?提笔又是一封,这回可倒好,直接约杜丰,两人要私奔,从哪里走,去哪里,自己有多少银子写的清清楚楚。
这丫头再也不敢隐瞒了,拿着这两封信就去寻周氏。
那时周氏还住在清雅苑里,到了院子,就瞧见周氏与金氏还有王氏一同站在院子里聊天。丫头举着信不知道往哪里放,夏天里穿的单薄,不好放到怀里去。
左右看看,正看到刚刚取回来的众位姨娘的食盒,此时周氏已瞧见她,以为是沈如芷派来说事的,张口喊她的名字,丫头记得周氏的食盒是红色的,掀开就把信放了进去。
待去回了话转过身后,却发现那红色的食盒不见了,却瞧着王氏的丫头拎在手里,王氏还对着周氏道谢。
原来王氏这阵子身上一直不好,周氏特意自己花了银子在大厨房上单独给王氏要了一个菜,两人今天的食盒是换了拿的。
丫头看着金氏挽着王氏的手进了王氏的屋子,冷汗流了下来。
急急地到了周氏屋子,把事情说了一遍,周氏当场就呆了,待问清了信里内容,更是一头汗地往王氏的屋子跑。
进得屋来,正瞧着王氏自己在吃饭,没有任何异样,周氏与王氏说七说八,支使着小青去把自己的拿来与王氏一道吃,借着这个机会,那丫头把食盒翻开来看,哪有什么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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