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明白你想知道些什么。对于先生的事,我只能说,我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不该私下讨论这种事情。这屋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佣人,可是都只是需要打扫的时候过来,其余时间都不会出现,这是因为先生讨厌背后议论这种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独自居住在副楼,过来打扫的人偶尔会住上一两天,但绝对不会久留。”
王妈搓了搓手,神情有些复杂。
“先生当初离开洛家独立,所经历的苦是你无法想象的,而我这十年来都跟在先生身旁,是由于先生相信我。或许是出身的问题,先生甚少会全心全意去相信别人,更不会随便把人带来唐郡。之前,霍小姐也是这样,就是因为霍小姐没有走进先生的心,便也连带着结婚八年也不曾住进这里一天。唐郡于先生而言有着重要意义,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已经住进了他心里的人。”
听到后头,洛念棠这才明白她这一番话的用意。
她低低地垂下了头,一声不吭地望着面前来不及收拾的碗筷恁。
住进唐郡,便也代表着已经住进他心里了吗?
霍晴因为住不进他的心里,所以过去的八年青春尽数荒废,并也存在着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被利用?
但是,从王妈的话中,她也得出了另外一个信息呆。
唐郡于先生而言有着重要意义,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已经住进了他心里的人。
她的手放在了桌下的腿上,指关慢慢地蜷缩,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血肉里,疼痛缓缓地泛滥。
即使是痛,也无法让她遗忘这其中的重点。
倘若她住进了唐郡,便也代表着她住进顾宸的心里,那么是否也说明了,那二楼第一间房间的主人,也曾经住进顾宸的心里?
那把枪的主人到底是谁?跟顾宸……又是什么关系?
不断的猜疑轰炸着她的脑袋,她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妈。
“那二楼的那间房间呢?里面藏着的东西,那件东西……是谁的?”
王妈一怔,似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她刚扯了扯唇角想要说话,洛念棠便截在她的前头率先把话撂下。
“不要再告诉我那是禁忌。我是他的妻子,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密的人,难道就连我都没资格知道么?”
或许是她这样的话触动了她,王妈的神情有了软化。她再叹了一口气,这才吞吞吐吐地说话。
“太太,我实在不能说得太多,因为不仅由于我的身份,另一方面我也怕我一旦说出来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唉,其实,你也无须太在意那房间的事。至于房间里藏着的东西,并不能代表些什么,与其让它像刺一样搁在你的心里,还不如彻底地放下。这事先生没有跟你提起,并不是不承认你妻子的身份,而是他觉得那已经过去了,再提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让那间房间与那些过去的往事深埋在记忆里,从今往后不再提起,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尘封。”
见她一脸的若有所思,王妈斟酌着措辞,而后继续往下说。
“虽然我不是先生,并不能完完整整地猜测先生的想法,但是,我跟了他十年,再加上我是过来人,便也知道一些。太太,昨天晚上先生回来恐怕是为了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先生都愿意先低头了,你又何必掐着那些已经沦为记忆的回忆不放呢?你这是折磨着先生,也在折磨着你自己。谁没有过去?提起放下说得轻巧,可也需要时间。你再给先生一些时间,我相信他会彻底放下那些应该放下的事情的。”
王妈说完这些,便起身收拾碗筷。
当王妈的身影消失在饭厅门口的时候,洛念棠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缓慢地站起身来,向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踏上阶梯,在路过二楼第一间房间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紧紧闭上的门板,神色有些恍惚。
这间房间,还有那把手枪,都是属于顾宸的过去。
王妈说,谁没有过去?提起放下说得轻巧,可也需要时间。
她的过去,是宁子默,那么顾宸的过去呢?是什么?
越靠近顾宸,她便觉得他像是一个谜,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也解不开那一个个的谜团,只能任由自己陷入一片不复之地。
她敛回目光,慢慢地继续往前走,在主卧的次卧之间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推开了主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