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我给你长长记性。&rdo;
郎大公子丢给了她一个玉镯子,道:&ldo;奖赏你。&rdo;
阿葱得意地瞟了姜酒一眼,姜酒熟视无睹,她天天数钱,进出郎大公子的小库房,算是见惯了,更何况一个小破镯子。
春日的日光仿若流水,倾泻在人身上,暖的像是泡在了温泉中,美景当前,身心舒爽。姜酒不怎么理会阿葱,这几年她干的熟能生巧,郎大公子把卖身契还给了她。她和阿葱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换了个手,看着一个一个的家仆将门票的钱丢到郎大公子的小箱子里,投一个报一个名字。
&ldo;大理寺卿府上江夫人。&rdo;
姜酒百无聊赖,掀开眼皮看了眼,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上面也是鹅黄色绣折枝纹的立领长衫,下穿着一条织金的马面裙,面上妆容精致,若不是她牵着一个瞧起来三四岁的男娃娃,真看不出她已经过了二十岁。
姜酒只看了一眼,心里没有什么感觉,待视线飘到水里的倒影时才发现她嘴角垂着,似乎是不高兴。
姜酒揉了揉脸上的肌肉。
阿葱:&ldo;阿姜你怎么了?&rdo;
姜酒:&ldo;哦,牙疼。&rdo;
江夫人的孩子噗呲笑出声,在江夫人面前蹦跶着手指姜酒道:&ldo;那个丫鬟这么大了还牙疼,肯定是和我一样吃糖糖吃多了。谁说小孩子只能吃一点点糖糖了?她都吃那么大,没有事,娘你骗我!&rdo;
江夫人看着她,微笑。细长的眉眼被细细描画过,眼角点着一颗痣,笑着眼尾就微微上扬。姜酒记得很清楚,她还喜欢取一抹桃花色的胭脂点缀在眼尾处,她本是一个清秀的人,这样便更为妍丽,她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人。
相比较,姜酒就跟郎大公子说的一样,不修边幅,难怪二十三了还没人同她提亲。
姜酒表示不在乎,钱是最好的伴侣。
那男娃娃生的白白胖胖很可爱,牵着江夫人的手摇,想要糖吃。
江夫人不让他吃,他就噘着嘴,生气的小模样像个瓷娃娃,上了年纪没上年纪的都想抱在怀里逗一逗他。
郎大公子咳了一声,对姜酒道:&ldo;这么大还吃糖,真拿你没办法。&rdo;
姜酒:&ldo;我没吃糖,对天对地发誓,我真的不爱糖,我从小不吃糖!&rdo;
郎大公子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很好奇道:&ldo;那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rdo;
姜酒扯了扯嘴角,她小时候,姜老爹还在时会拿糖诱惑她读书。再长大一点点被江师爷养着便没这么好了,喝药喝茶,没回都是满嘴的苦涩,区别只是轻淡与否。两年一过,她就对糖绝了念想。
小男娃听到姜酒的话就叉腰皱眉,生气道:&ldo;你怎么撒谎呢?明明就是吃糖。&rdo;
姜酒:&ldo;嗯?&rdo;
她面无表情的脸被面具遮了一半,阿葱抱着双臂看好戏。
&ldo;我不撒谎,我也不吃糖。糖真难吃。&rdo;姜酒毫不客气道。
江夫人听她的语气眼里划过一丝光,上下打量着姜酒。她面前的姜酒和十三岁时的已经有很大不同,音色也有些许变化。
&ldo;您这位叫阿姜的婢女让我想起一个故人。&rdo;江夫人温声道。
郎大公子喝着茶,吐掉了茶叶,转头道:&ldo;阿姜跟着我后面很久,早就赎身,现在算是我的账房,念我旧情给我撑个伞。她还是帝都的户籍,夫人怕是认错啦。&rdo;
江夫人含笑点头,道:&ldo;也许是,我那个故人曾是我家大人的小厮,后来一日走了就不曾回来,我家大人想念的紧,我也是,见此想到便可能认错了。&rdo;
阿姜不说话,郎大公子摆摆手,道了句无事。
那个小男娃瞪着姜酒,仰着小下巴,很是嚣张。
姜酒眨眼,觉得他大约是欠教育了。蜜罐子里泡出来的娃娃有些跋扈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想到他是江师爷的儿子,姜酒心情复杂。
&ldo;夫人的孩子真可爱。&rdo;姜酒赞了一句。
&ldo;我不要你夸我!你算什么呀!&rdo;小男娃叫道。
她抿着唇,等着江夫人说话,江夫人摸着儿子的头,笑道:&ldo;他还小,不懂事。&rdo;
风里飘着杏花洁白的花瓣,一瓣一瓣簌簌从头上落下来,一瓣还落在了她的鼻尖。郎大公子笑着替她摘下了,动作亲昵,眼里都是鼓励的眼神。
姜酒心领神会,她的脾气她的嘴,一旦把她惹到了就是点了□□,等着她快速炸掉。阿葱和她供职多年,深知她的脾性,当即就给郎大公子倒了一杯茶。咽了咽口水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姜酒先是摇摇头,走上前半蹲在小男娃面前,歪着头笑了一声:&ldo;你怎么不说话了?&rdo;
他哼了声,还很神气:&ldo;你一个下人我为何要跟你讲话,平白跌身份。&rdo;
&ldo;哦,原来如此呢,你可真是傻的可爱呢。&rdo;姜酒微叹,站起来失望道:&ldo;傻不拉几的,你爹若是大理寺卿我倒奇怪了,我何时是下人了,我已赎身。这世间只分两种人,一是皇族,一是平民,你同我一样是平民,同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乞丐地位都是平等的,犯了法也是一样的除之,我们唯一的不同只是钱财和权势。没有钱财和权势簇拥,你什么都不是懂吗,随便一条狗都能把你吓死。&rdo;